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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婆冷漠的声音带着倨傲,霸道又条理清晰地一一说了下来。
李翠花只有听着干瞪眼,然后乖乖点头的份。
她听到最后,嘴巴张大能吞下鸡蛋。
“记得哩!俺记得的,俺家大哥的命就靠阿婆了!俺绝不会多说一个字,连俺男人都不多嘴。”
两个长辈达成一致后,晚上贺松柏就连夜带着大队长去了省医院。
李翠花和他辗转坐车奔波着,用从卫生所借来的担架,两人一头一尾地扛着奄奄一息的男人。
深夜,他们来到了医院。
护士在病房加了一床给李大力睡,李翠花捏了捏硬硬的腰包,交了住院钱。次日医生上班后才过来看李大力的情况。
省医院的医生和卫生条件不是破落的小县城能比的,大夫给李大力做了全套的检查说:“不太乐观。”
“不过要是不放弃,坚持治疗,多半能好。”
“就是……你们家里的条件允许吗?”
李翠花又捏了捏她兜里硬硬的腰包,咬了咬牙,生起了一股胆。
贺松柏毫不犹豫地说:“虽然俺们家穷,但大哥的命重要。”
大夫把李大力养了一周,身体条件允许了才去做手术,把他脑子里的淤血都放了出来。
这段时间李大力只感觉昏昏沉沉,浑然没有知觉,他在某个早晨清醒过来后,看见了病床前年轻的女人。
她的皮肤被晒得已经不白了,但眉眼清秀极了。红润的唇秀气又害羞地抿了抿,又张了张,露出白白的牙。仿佛要说些什么,但她确实说不出话来。
她粗糙的手握在李大力的手,传来一阵温暖。
李大力看了她一眼,灰白的黑脸泛出了一丝精。
女人腼腆地笑笑,又安安静静地给他看着床上悬吊的药瓶。时不时用湿润的棉花擦着他干涸起皮的嘴唇,捣碎了白米粥一勺勺喂他。
……
贺松柏送了人去医院,第二天又回来了。
赵兰香问他:“给大队长治病很贵吧,花了多少钱?”
贺松柏说:“都是药贵,经不起折腾。”
“他这病得耗着养,不然人就废了。以后还得多买点营养品给他吃……”
说到这里贺松柏皱起了眉,家里的家底都掏空了给李大力治病,哪里还有钱去买营养品给他吃。
贺松柏想着去黑市多捣鼓点钱,说干就干,他回来后连觉也没睡,骑着自行车就去县里了。
这段时间村里送丧的送丧,哭丧的哭丧,乱成一团麻账,新选出来的大队长很慷慨地放了五天的丧假,家里有困难的也不用去上工。
赵兰香还没来得及掏出她压箱底的麦乳精、奶粉这些营养品,男人就不见了踪影。
她只好把营养品收好,坐在牛车又倒腾转汽车去了县里一趟。
她把这些日子托铁柱卖的点心吃食挣来的钱掏出来交给李忠。
李忠点了点,用三轮车把沉实的缝纫机装好,他说:“你验验,等晚上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赵兰香摸了摸崭新的机体,锋利的针刺,圆润饱满的车肚,油光凉滑的板面,无一不是顶顶崭新的。她很满意地收回了视线,说:“货不错。”
李忠把钱收下来,说:“大妹子你买这笨重的大家伙是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