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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闲舟笑眯了眼睛，转动着手里的烤鱼。“那我也淘，淘到金沙就赎身。”

余相思盯着盆里的沙子，头都不抬：“想得美！我要是淘到金沙，就再租你一个月。”

“淘到金沙你就是富婆了，那我得赶紧涨价。”

余相思终于抬起头：“你打算怎么涨？我得先有个心理准备。”

沐闲舟望着她，眼睛里星星点点，“首先衬衣一件，饭五顿，每天一个拥抱，外加一句好话。比如：今天你真帅，你真好……类似这样吧，你得夸我我才高兴。”

余相思把盆自放在一边，蹲在他旁边。“衬衣没问题，饭也没问题，你要拥抱干什么？还有那些话，你打算生活在谎言中吗？”说完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只兽缺乏爱啊。”

沐闲舟把鱼拿下来，用小刀分成小块。“这话你说对了，我的爱，大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那，你家人呢？”她好，自打认识，还从未听他提过家人，也没见他给家里打过电话。

把鱼递给她，“先吃，我告诉你哪里金子多。”把螃蟹也从锅里捞出来，“这个煮过火候就不好了。”

余相思坐在他对面，开始大快朵颐。沐闲舟边吃，边聊起自己的身世。

“我六岁就被送到了美国，妈妈后来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好在妈妈给我留下来了足够的钱，让我可以顺利的完成学业。大学开始我打工创业，一个人过的也蛮好。后来我想回国了，正好大学里有人联系我，问我愿不愿意来教书，我就来了。”

聊聊几句话概括完了二十六年的人生经历，没说一个苦字，可是余相思听了尽是苦。他那么小，就一个人，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太不容易了，余相思决定以后少气他。

“那你爸爸呢？”

这些话半真半假，沐闲舟没有实话实说，是怕吓着她。不过也大差不大了，只是他省略了想掩盖的。

“只有妈妈。”曾经是有那么一个男人在阿妈身边，但是他不配当丈夫，也不配当阿爸。

鱼肉醇香，余相思却觉得有些苦。“对不起，不该问你这些。”

沐闲舟耸肩，毫不在意，“这不算什么，悲苦也是磨砺，我感激过往。”没有曾经，哪有今日的他。

夜晚，繁星布满天空。

旁边的余相思已经睡熟，沐闲舟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漫天繁星。

他的阿妈，替坤沙抵了罪，被处以死刑。死前坤沙秘密派人问过她，有什么遗愿，坤沙一定会照做。

阿妈提了两个要求。

不要墓地，这辈子生前受尽屈辱，死后求个灰飞烟灭，随风飘散，不留任何痕迹在尘世。

她的钱财留给他，把他送到美国。要坤沙这辈子不要再去找他，给他完全的自由。

他得到了自由，阿妈也灰飞烟灭了。

他恨坤沙！

第24章四条狼尾

夜晚的海风很凉，一臂之隔的余相思已经睡熟。月色很亮，光影洒在车里，洒在身旁的姑娘身上。

她就是个小刺猬，而他是从树上扔樱桃的人。小刺猬身上扎满樱桃，也就不会再想着扎他了。

沐闲舟把自己的薄被盖在她身上，悄悄下了车。

海水敲打着岩石，一浪又一浪。放眼看去，夜幕下的海面是黑暗的，看不到边际。

黑暗中有没有张着大嘴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

答案是有。

像坤沙那种人，比怪兽还残暴。如果真的有十八层地狱，那坤沙连投胎畜生道的机会都没有，永生永世在地狱里赎罪。

他的阿妈那么温柔，那么善良，一生受坤沙胁迫，最终死的时候连个好名声都没有。

得有多么心灰意冷才连个墓碑都不要？

得有多么恨他才愿意宁可灰飞烟灭也要逃离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