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远远传来的太监的通传声,我看到了两个人影。从承香阁前、曲曲折折的桥上走来。
当两人踏进承香阁时,最先印入眼帘的尽然是我熟悉的墨非子,他苍老的脸上此时笑意盈盈的,而前面的那位头戴凤冠朝霞、看上去顶多四十的妇人,看上去尽然似墨非子,她一见我,就上下打量,眼中有着喜悦,却又强自克制。其实如果仔细瞧的话,我觉得我的五官的确是有那么一两个像她,比如现在她冲我一笑,径直走至上方宝座时,我觉得她的那张嘴唇与酒窝,就是我的母版。
月影郡主,我突然觉得那月影两个字,还真是有一定的隐含意思在里面,因为我的存在,对于她来说终究是见不得光的。我是这位王太后与西耀先王的王弟所生的女儿。这个王室丑闻,让我的亲生父亲丢了性命,让我的亲生母亲开始意识到权利的重要性,从此后踏上了这么一条摄政专权的道路,
当所有的宫人被她挥退了出去时,她几欲上前。却终究克制住了,微微擅抖着的双手紧紧拢在腹前,沉默了半响,终于没有如我想像中那样失控,而仍旧是姿态万千的缓缓走向高位坐下,眼闪烁着点点星芒,似是欲夺眶而出的泪花,在强烈耀眼的炽光下反射着光影,她的语气听似平静、却也是浓浓的感叹与压抑:“没想到当年的莽撞小丫头,倒出落成了婷婷玉立、稳重内敛的大姑娘。”
“太后谬赞了。”我按照在南泉国当女官时所学的宫庭礼仪对着她屈膝一礼,言词与语气上也透着谦虚。没办法。从感情上来讲,她对我是陌生的,的确不可能如她一般动容。
“是啊!老夫当年就觉得她是个好苗子,出生时天空未雨却现彩虹,想也是应着天命而生,可是后来却迷恋楚启阳那小子而性情大变,着实让老夫担忧怀疑了好一阵子,幸好老天开眼,心智大开后又得遇良人,实为西耀之福。”墨非子显然带着欣慰与自豪,他很满意我的表现,也很赞同王太后刚才的赞美。
“既然月影郡主如今心性已定,有些事情就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了才好!”王太后逐渐稳定了情绪波动,她话中有话的朝着墨非子道:“那边的情形,反正也是恶劣异常,不如我们就顺水推舟,再加把力吧!”
我听得有些莫名其秒,而墨非子听后,眉头轻锁、用手挼上胡须,稍微思考了一会道:“老夫也正有此意,那小子既然不能与郡主成就姻缘,那么活着就会是一个隐患。”
等等!那小子指的不是楚启阳吗?他们想干什么?
我迅速抬眼看向王太后问道:“太后的意思可是要楚启阳。。。”
鉴于王太后与墨非子的对话是打哑迷不挑明,我也入乡随俗起来,话也只讲一半,想他们应该能明白。
“正是!”墨非子不等太后答话,也为我解惑道。
“为什么?”我不明白,潜意识里有些着急:“他与西耀国的利益并没有冲突啊!”
太后与墨非子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墨非子开口道:“这个世界知道郡主真实身份的外人,除了北辰王爷欧阳桦外,就是楚启阳。”他边说边怪的看着我,并且观察着我的反应,然后不等我开口反驳,继续道:“论起来,楚启阳之所以知道实情,还是郡主亲自告诉他的。”
“我?”我实在是惊讶,食指反指自己。
墨非子虽然年老,双眼却炯炯有。此番被他直直的看着,我不禁有些不自在起来。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王太后一语双关:“如今郡主身份尊贵,又掌握先朝传下来的宝藏与参透其中玄秒的秘能力,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我等今日请郡主前来,就是要向郡主表达顺从之意,相信郡主定然对‘饮水思源’四个字有着深刻的了解。”
我不自觉和眯起了双眼,仔细揣测着王太后的话中之意与她的态表情。当然我也没有放过打量墨非子有意放在脸上的期盼与传递的信息。我心中也已经有了些许计较。
无论在那个时空,只要是王室,亲情固然重要,但是与权势比起来,永远都是处于下风。
半响,我抬起头来,对着王太后一脸正经与慎重,但是却也不容置疑:“月容虽然曾经顽劣,但也不会数典忘祖,至于楚启阳,我有它用。”
我的意思非常明显,也算是与他们谈条件了吧!不管怎样,楚启阳招惹到了西耀王室辛秘是因为我,而且从潜意识的灵魂深处,我都不希望他因为我而招来杀生之祸。
这次西耀王宫之行,并不如我先前所料,是认亲的相会,对于西耀王太后,还有名义上是四国大公、实则忠于西耀的墨非子来说,此次相聚的重点,其实还是在利益上。而我们之间的血脉相连,只是利益可以达成的基础而已。
我终于有些了解欧阳桦并没有在我的血缘上纠结太多,最初当他知道个大概时,他并没有深查,只是到了后来因为慕容辰临死前的嘲讽与挑拔,他才起了兴趣与疑惑深入了解,直至后来完全掌握,也从来没有怂恿我要认亲或是特别积极的张罗相关的事宜。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那上天指派的任务、他根本就不会在乎要提高我的身份,而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者他会直接支持欧阳清凌灭了东焰国,然后再次隐居起来,不问世事,说不定,就此跟着恒山的轨迹修成正果或者干脆无忧无虑的混完下半辈子。
我就在这左思右想中,浑浑噩噩的迎来了第二天天亮,然后又在左想右假设中,等到了第三天大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