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像安抚小孩子一样,不停的一会儿轻拍我的背,一会儿轻抚着我的头,见我的抽噎声渐小后,他缓缓道:“楚启阳虽身为将军,手握重权,奈何东焰国国君性格多疑,其人不正且多狡,将来楚氏恐有杀身之祸;此次清点未发现大皇子尸骸,却发现小屋中有一秘道,直通山脚。将来东焰国必定动荡,就算他复位成功,也需为稳固江山,充盈后宫;此两人皆不是合适人选,何逍明此人身体柔弱,但其心智却非常人能比,虽出身安乐候府,却不欲参与争斗,喜纵情山水;葛萧出身武林正派世家,为人正直,且跟随我多年,即使不是王族血脉,也承自恒山大多秘技;月容如果喜欢,将来可以从中选出一人作为夫婿。上官云虽然手段狠辣,为人焦燥,但已经受我所拖,将来如你遇到什么困难,大可放心找他便可。”
我在欧阳桦镇定的作着分析的时候,已经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诧异且心疼的看着他,我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如此淡定自己的生死,还客观的帮着爱人分析着将来可以托付的良人?
“你这算是遗嘱吗?”我语带哽咽的问他。
他轻笑道:“可以算吧!”
泪水再次滚落而下:“欧阳桦!你给我听着。”我带着哭腔,语气上扬,好似在威胁着他。
他尽然还能挑眉,好像我在向他撒娇一样,带着纵容的眼望向我。
“我相信来世,但是我更要今生!”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因为哭泣而显得有些紊乱的语调:“所以。你确定你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他微微沉默,半响才道:“世上万物相生相克,只是得到的难度和时间,让人生生的等不及!”
我听他如此一说,两眼瞬时发光道:“那就是还有希望,对吧?”
他又是一声轻笑,轻轻将我拢住,往怀里拉去:“十八年前,我放弃国君之位隐入恒山,世人皆感不解,纷纷揣测有赞有贬,各种传言于大街小巷,其实真正原因并不复杂,但是作为王族,和当时的环境,却是不能为他人所道。”
他继续抚摸着我的头发轻柔道:“我从小好动调皮,喜爱一些稀玩意儿,无论哪一方面总想着要涉猎一点儿,于是,我研究先祖留下的文史资料,和收集着江湖上各式各样的武术精秘,误打误撞练习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日月教内功心法,因为这个心法对我练成寒冰诀非常有效。所以我就乘着泰安师尊出游之际,天天修习,在十四岁那年,终于突破寒冰诀第十重。于是,我出山游历,正巧让我遇见蛮夷过海抢夺村民财物,当时年少气盛,面对几百人浑不畏死,强自调动内力,将他们全部冰封在海边,却不想那一战让自己内力折损大半。险些走火入魔,回恒山后才知道所谓的日月教内功心法,就是透支将来的精气成就现下的功力,后来,我改投鬼谷策师尊门下重新修习与之相克的归元固体心法才得以恢复,只是此心法记载的并不全,所以像这样的透支,一生也只能有三次。修习这种功力耗时很长,不过,却是成就了后来让你一直大为赞赏的年轻外表。”他说到这里,又是一阵轻笑,好似想到了当时我们相处愉快的情景。
“不是有三次吗?”我根本没有心情像他那样淡定的重温从前的趣事,我严肃的问道。这样算的话,应该还有一次机会啊!
他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与北辰先王抗击蛮夷再次侵略时,因为东焰国的乘人之危,身处险境,又曾经透支过一次,只不过,终究大王兄还是没能救回来。我本就无心国君之位,只想纵情江湖,所以再次返回恒山,在极寒之地修习多年。同时,也让上官云在江湖上寻觅着归元固体心法的余本。如今。。。如今的结果也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我。。。”他轻抚着我的脸,喃喃道:“我实在舍不得你,才会试着让上官云护着闭关修练。可是。。。”他轻捂住我欲开口的嘴,对我淡笑道:“月容,我还可以陪你一个月,可好?”
“不好!”我含着泪的眼睛凶巴巴的瞪着他:“你不会死的!就算死,上穷碧落,我。。。我追。。。我追着你!”后半句话,我泣不成声的勉强说完,再次深呼吸,借着吐气的力道问着欧阳桦:“你现在就告诉我,那个所谓的什么余本,到底存在吗?哪儿可以找到?”
“唉!”又是一声长叹。他有脸色变得严肃,眉头轻蹙,缓缓道:“有些事情不告诉你,我觉得做错了,可是为什么告诉你了,我还是觉是自己做错了!?”
我也轻蹙眉头,回道:“那是因为你第一步做错了,所以现在步步错,做什么都错!”
他但笑不语。
我继续道:“虽然有时候沉默是金,但是,如今你再沉默,我会踏出房门去找上官云或是葛萧问个清楚,反正,你也出关了,外面应该没有什么可以伤我的寒气了。”
说话间,我离开他的怀抱,才转身欲走,下一秒,就被欧阳桦又拉进怀里,他紧拢着我,情绪好像突然激动起来,在我的耳边轻轻道:“别走!别走!”
他的力道很大,也是头一次,我在他的怀里,被他抱的有点疼。
我知道,他心里对我不舍得,我又何尝舍得离开他!?
“我爱你!欧阳!”我忍着疼意,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他身躯微微一震,更加用力的抱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