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在昨日拼命的与人争抢银锞子?”他又回复了别扭,僵着脖子站在那儿,质问的口气对着我问道。
我冷冷的嗤笑一声:“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们都不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而是普通的凡人,你以为你嘴里吃的、身上穿的,都是凭空掉下来的吗?这些都是需要银子买的。沈师博凭着自己一身武艺赚取他应得的那份银钱,提出要供你们一日三餐的要求,我认为是合理的。而我昨日的争抢行为是凭着自己的体力,在白府也是合理的。”
“那你为何还要收她们的礼物?”他的眼睛转了转,似是想通并且接受了我的言辞,不过话语间仍旧还在做着挣扎。
“那是我的十岁礼。”我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收?我有什么资格不收?”
“所以你宁愿被别人嘲笑!?”他的语气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愤然和轻蔑:“如若是我,受此之辱,一定会将那破东西摔至她们面前。”
我看着今日的他,情绪大起大落,长久以来一直不太好的我,不禁有些纳闷他到底是什么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后来又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你希望我视金钱为粪土?”我仰头看着他,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缓缓道:“可是我做不到!”
见着他先是复杂后又现恼意的表情,我突然有种不想迁就他、想压一压他的脾气的冲动,于是赶着他开口前,说道:“人生存于世,龙门要跳,狗洞要钻。在关键时刻,你选择维护面子,宁折不弯;而我选择理想,即便被压弯了,有朝之日我还会再弹回来,无论被别人瞧得起也罢,或是瞧不起也罢,我不干伤天害理之事,如何生活,如何努力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在乎!”
反正,他不是白府的人,而且又是个小孩子,我不怕他会对我产生什么疑惑。
他听了我的话,瞪大眼睛怪的望了我一会,然后垂下头沉默了良久,最后带着不解道:“你的理想就是银子?女儿家的理想,不就是要嫁个好人家吗?尤其是你们白府的千金,沈七告诉我,说你们将来的夫婿不是皇族也是朝中贵族。”
我在内心朝他翻了个白眼,果然和这个时代的人有代沟。这小拖油瓶是这个时空、这个时代下的男性产物,这种想法一定是普遍现象,我觉得我没必要和他解释太多,或是试图给他讲一些女人当自强的经典案例。我的精力有限,就算要改造,也得集中火力改造将来有可能成为我夫婿的男人。
未待我出声回答,他就朝我撇了两眼,不耐的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你蠢笨至极,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何况你还太小,很多事还不太懂!”
真是晕,你又有多大?我讶异的看着他,心下不由暗咐:我的真实年龄都勉强可以做他的小阿姨了!
“下蛋了,下蛋了!那两只母鸡下蛋了!”丫儿满怀着兴奋的声音传至小院,我们俩人同时朝院门口望去。
丫儿一见到小拖油瓶,前后判若两人,立马变得有些凶巴巴:“你怎么总是挑吃饭的时候来?”
我很感叹丫儿的直肚肠。
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何必要说出来让别人不好意思呢?何况,这个小拖油瓶是极好面子的人。果然,他的脸色青红相交,站在那儿,一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样子,着实让我瞧着难受。
“下了几个蛋?”我差开话题,问向丫儿:“两只母鸡都下了吗?”
“是的,一只一个,共有两个。”丫儿朝他瞪了一眼,指桑骂槐道:“养只母鸡还会下个蛋,养个闲人却是要受气。”
我死命忍住,才制止了脱口而出的笑意,女人哪!不管多大,骂起人来,都刻薄的紧!
突然之间,我冒出一个念头,他刚刚不是说,如若别人嘲笑于他,他就会觉得受了侮辱,还会把那破东西摔至辱他之人面前。那么丫儿对他的不屑,他作何感想?一会儿,如果我让丫儿将那蛋拿去炒给他吃,不知道他会怎么做?难道会将那炒蛋扔在丫儿面前,甩手走人?
思及此,我就回头朝他望去,他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极为不善,却不敢看我,可是那眼珠子却时不时的朝我这儿斜来,想他正是拿余光在观察着我的反应呢。
我不想让他太难堪,让我前功尽弃。于是转头对丫儿道:“中午我们吃萝卜丝肉饺,你和面时,就将那两个蛋一并打进去吧!还有,那个肉多放点儿!”
这小祖宗可不能得罪了。
刚才之所以要留住他还与他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怕他真的给沈师博施压,从此以后,我那个防身术十二招和逃逸术十二招就要打水漂了。因为,以我对沈师博平日里表现的观察,发现他对这个小拖油瓶是照顾有加,言听计从,而小拖油瓶一口一个沈七的喊,可见他的地位要比那沈师博高,而且对于沈师博行为的决定能力还是有一定的主导作用的。
丫儿不情不愿的向厨房那儿走去,他面带一丝尴尬,却是挺着xōng脯道:“小爷我能屈能伸,我教习你武术,你供我三餐,这是非常合理的。”
说完,就径自朝那块练武的小草坪走去,在我怔忡间,他已经站在那儿,对我大声喝道:“你不是要练第四招给我看吗?还不过来?小爷我可是很忙的!”
呃……那个……那个啥?转变得好像太快了吧?
或者,我是不是要感叹一声:儒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