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铉闻言尴尬至极,深知必定是康全泰在从中作梗,便怒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对前辈如此无礼,前辈是魏相的故交好友,下官敢拿身家性命担保,前辈绝不是叛军。”
吴不知闻言,便瞟了一眼此时脸色正一阵青一阵白的康全泰,心中一乐,道:“崔大人,老夫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既然老夫祖孙二人不是叛军,那老夫就先告辞了,回去告诉魏扶一声,如若他再纵容属下,如康将军这般欺男霸女,有朝一日,老夫还真就当个叛军也犹未可知。”
吴不知说完,对着崔铉一抱拳,便和善无畏二人转身往树林中走去。
崔铉此时眼神冰冷,拍马回到阵前,对着康全泰说道:“康将军,真是难为了你如此替魏相争脸面,既然假的叛军已然走了,你这个真叛军,就随本官回去领罪伏法吧。”
康全泰闻言如遭五雷轰顶,慌忙摆手道:“崔大人,这玩笑可开不得,当日在宣州城下,魏相可是亲口答应末将的,只要末将弃城投降,末将所犯之罪,便可一笔勾销,末将才会陪着大人您演了那一出张翼德喝断当阳桥的戏码,大人您此次兵不血刃平定宣州,回朝之后皇上必定大有封赏,这其中也有末将的功劳啊,况且魏相亦有亲笔书信交于末将,让末将前去投靠徐泗节度使温璋温大人,魏相的亲笔书信在此,还请大人过目啊。”
康全泰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以证自己所言非虚,崔铉却是不屑一顾,冷笑道:“康大人,你以为本官这大半夜的兴师动众率军前来,是和你开玩笑的吗?枉你白活了这些年,难道不知自古举兵叛乱者,岂是一句一笔勾销就能轻轻带过的,况且你是魏相门生,如若魏相放过你,你猜皇上会怎么想?故而,从皇上封了魏相兼领宣、池、徽三州观察使,总览所有军务之时起,康大人,你就注定了是要死的,你又何必抱有幻想,自欺欺人呢。”
康全泰闻言,急忙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崔大人,你我同是魏相门生,求你看在同门之情上,放末将一条生路啊,大人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末将有的,必定双手奉上啊,崔大人。”说完,便在地上不停地向崔铉磕头。
崔铉本就对这康全泰甚是厌恶,如今看他这幅贪生怕死的德行,更加嗤之以鼻,便是冷哼一声,道:“康将军,本官还真有一样东西想要,念在你我同门,只要你说出此次三州叛乱的幕后主使,本官可以让你死地痛快些,否则,你那依旧在宣州城中的一家老小,就要陪你上路了。”
听完崔铉一席话,康全泰此时已是万念俱灰,遥想当初自己举兵起义之时,魏扶亲赴宣州城中苦苦相劝,细数往日师生总总,说到情动处,竟还潸然落泪,并许诺归降之后,既往不咎,还安排自己前往徐泗任都将,如今看来,即使这崔铉没有追上自己,自己到了徐泗,也是早早晚晚要被温璋害死,魏扶啊魏扶,你果真是当朝首辅,机关算尽,当之无愧。
康全泰双眼紧闭,思虑良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只见康全泰踉跄地从地上爬起,翻身上马,将手中关刀一提,大喝道:“崔铉,你个直娘贼,竟敢阴老子,老子中了你的奸计,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纳命来。”说着,双脚一踢马腹,便直奔崔铉而来。
崔铉见状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是幽幽地看着奔袭而来的康全泰,暗道一声乱臣贼子,不知死活。
康全泰纵马疾驰,转眼之间,便来到了崔铉身前,举起关刀,作势要一刀将崔铉劈成两半,却见此时崔铉的身侧,一道黑影猛地凌空而出,犹如鬼魅一般,一个闪身飞落在康全泰的战马之上,顺势便坐于康全泰身后,一把唐刀出鞘,只见刀光一闪,便将康全泰的人头连带着一双高高举刀的双手齐齐削落,而后没有片刻停留,又是一个闪身,便又掠回了崔铉身旁,电光火石之间,康全泰的战马之上,便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
康全泰的这百余随从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个个跪倒在地,弃马投降,崔铉此时却是眼神凌厉,口中默默道出三个字:杀无赦。
“杀”,万马奔腾而出,只一个冲锋,便将那百余众的降兵踏成了肉泥。
“大人,信件在此。”一名兵丁从康全泰的尸身上搜出了魏扶的亲笔书信,双手奉于崔铉,崔铉冷哼一声,便将那书信置于火把之上,付之一炬。
“将康全泰的人头带回去,交于魏相,传令下去,叛将康全泰,畏罪自杀,如有人将今夜之事泄露半句,诛九族。”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