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妇噗嗤一笑,很是受用:“还是你识趣,不像你大哥。”
那村妇一身粗布布衣,头上包着头巾十足农妇打扮。虽是粗衣但是英姿飒爽,再看面容却是张婧芸,短短不过两月,却已稳重不少。她随秦凛轩初到此地,秦凛轩怕她受苦本想派人送她回去,可张婧芸执拗,抛弃珠釵锦衣,只做平常农妇打扮。她性子直爽与军中家眷打成一片,倒轻易融入其中。虽然秦凛轩是千户所,不需下地种田,可张婧芸闲来无事,便一同帮着百户所以下的军眷种田。
人非圣贤孰能无情,他秦凛轩亦不是铁石心肠,一位从前锦衣玉食的娇小姐做到如此,他又怎会不动容。奈何,他只觉此时谈婚论嫁不合时宜,更何况他心中多少放不下舒姌姌,故而只对张婧芸相敬如宾。
张婧芸与村妇一同分发着食物,秦凛轩站在远处望着她,心中酸楚。即便他不爱她,战乱不断又何以顾她周全。
张婧芸端着一碗稀粥,走到秦凛轩面前,往前一递说道:“秦大哥,喝碗粥吧。”
秦凛轩接过只漂着几粒米的稀粥,原本想说让你受累了,可吞喉终是未说出口,垂头不敢与那双明亮的眼眸相对,闷声喝着稀粥。
“呀,秦大哥,你的胳膊受伤了。”张婧芸发觉秦凛轩受伤,忙上前察看。
秦凛轩望着眼前,女子眼中满是心疼,不禁伸手握住张婧芸的手,轻声说了句:“不碍事。”又觉失态,匆忙收回。
张婧芸一心替他重新包扎伤口,并未察觉异样。待她满意的包扎好,仰头对秦凛轩露出得意之笑。秦凛轩恍然觉得未施粉黛,英眉朱唇的张婧芸,竟也如此美貌动人。
沉闷夜空繁星点点,若不是尸野遍布,只觉平静如常。城楼上一男一女,沉静仰空。
秦凛轩打破沉闷开口说道:“过些日子,太平一些,我便派人送你还乡。”
张婧芸小嘴一瞥嗔道:“你又要遣我离开,我有何颜面回成都府。”
秦凛轩见她误解,解释道:“我知你不愿回乡,那便回我家中吧。”
张婧芸凝眉反问:“易县?”
秦凛轩点头有些尴尬说道:“我已修书告知家父一切。”
张婧芸玩着手指,不悦说道:“我不要去,以何身份面对你双亲。”
秦凛轩脸上微红,有些吞吐不自然说道:“既已,既已定终身,便是儿媳身份,我秦某必定守诺。”
张婧芸露出苦笑,心中不免有些不甘,如若不是担责,只怕她与他之间终究不可能。她轻咬朱唇下定决心,说道:“我亦说过,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秦大哥,我知你担心我的安危。可,可我只想常伴你身旁。”
秦凛轩叹了口气道:“罢了,眼下出不了城,日后再说吧。时辰不早,回去歇着吧。”
张婧芸颔首不语,转身默默离开。秦凛轩凝望相送,他却不知心境悄然转变。
成都府,城北一处宅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宅内,有下人匆忙迎了出来,一辆马车内先后下来两位女子。其中一名少女,上身青蓝竖领对襟短袄,下身月白马面裙,肤白貌端,只是脂粉过浓显着有些艳俗。
旁边作丫鬟打扮的少女,兴奋说道:“小姐,我们终于到了。”
被唤作小姐的少女,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只是轻哼一声。后面马车又下来一位妇人,由丫鬟扶着到了少女身旁,情绪有些激动:“到了,到了……”
宅内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虽过中年身姿挺拔,宽鼻大眼一脸硬气,半长胡须,鬓角却已有白发。
妇人已开口唤道:“老爷。”
中年男子握住妇人的手,亦是激动之色道:“夫人,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