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的便是眼前这个将将成年的青年。
心理作用使然,连对方脸上笑容的真诚性都变得十分可疑。
只是礼仪,按照标准模范规矩严丝合缝而来的训练有素。
或许刘从赵宁此刻的脸上窥见了一丝了勉强,但他率先想到的不是因为咽喉部的不适,牵动了脸部表情的僵硬。
而是这孩子习惯性地‘勉强’自己。
只怪赵宁‘模范晚辈’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
“可惜我今天的车被老爷子扣下来了,要不然我就可以载你下山去,省得你这么辛苦一步步走下去。”
刘不成器有目共睹到人尽皆知,尽管如此,刘家还是习惯性的,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要‘恨铁不成钢’地捶打他两下。扣车、限制花销是最平常的,禁足也不是没有过。
刘老爷子天天成日在家捶胸顿足,只恨烂泥扶不上墙。刘倒好,十分欣然接受了自己破罐子的人设,破摔地不亦乐乎。
他人即地狱。()
能活得‘足够自我’实在是一种幸福,这是所谓青春期的赵宁最大的困扰与向往。他没想当歌颂自由的诗人,更无意将自己塑造成被迫害被身不由己的可怜虫。
事实是,他与生俱来很多人的毕生所求。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矫情,放在心底里自知就好。
赵宁侧过身,让刘走在前面,表现出了礼让的姿态。
刘倒也从善如流,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三两步就回头和赵宁说笑两句。除了他自己身边新鲜有趣的事情,拿来分享逗乐之外,也尽力地找着两人共同的话题。
“昨天白爷爷家的宴会你去了吧?我家老爷子不知道怎么了,昨天突然又看我不顺眼了,扣了车不说,还不让我跟着去凑热闹,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别提多无聊了。”
赵宁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况,似乎是从头到尾,从前厅到他们自己人的后休息室,都没有看到这位向来爱凑热闹的小齐哥。
赵宁去了,不仅去了,还被拉去表演了。
他突然又开始羡慕刘了,这种羡慕像是他干渴的喉咙对水分的向往。
赵宁嗓子不舒服,很费力地控制着和刘的交流在正常的氛围下稳步进行。
他尽可能地调动着脸上的表情和使用着恰到好处的语气词。
下山这条路,不算长,却也不算太短。山下有一道防守很严的门禁关卡,建筑物格局在外观上很像某些高校的大门。
但凡从大门经过,哪怕只是飞过一只苍蝇,也无处遁形。赵宁大概猜到了自己和刘会经历怎样的盘问,他突然在心里想到了一个把局面控制到自己最有利的方案,默默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在心理预演了一遍,然后便开始行动了。
刘是日常溜号人口,门禁里的各位值班工作人员已经对他形成了免疫机制,大概是在很久之前就得了刘家明确的免责协议,不管这只破罐子单独溜出去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与关卡的安保无关。
刘大摇大摆地直冲冲往正儿八经的大门口撞,吸引了大部分的视线。
平时这位破罐子就颇为平易近人,谁的话头都能接上两句,话痨地十分接地气。这也是赵宁一直很欣赏甚至十分羡慕的地方。
“哥今天怎么开起十一号来了,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大家都吃了嘛?我出去逛两圈,要是我家里有人问起来…老规矩哈。”狭促的表情在刘那张脸上显得十分的采飞扬。
“知道,就说没看到嘛。”大家也乐得跟他玩笑,确实只是玩笑,毕竟监控是没有办法撒谎的,只看有没有人上纲上线地追究而已。
赵宁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极其低调的卫衣,趁着那伙人把全部的焦点都放在了刘的身上,
将连接衣服的帽子扣上,帽檐前扯拉低,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