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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花抓了抓头发,有些泄气地把下巴搁在桌子上。说到底这件事她和九条天一人要分一半的锅,一个被挂了几次电话就不再打了,另一个也压根没打算主动跟对方联系。
少年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在害怕。”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我一直都知道,你注视着的是过去的我,我也一直都在害怕,害怕哪天你突然就想明白了,把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分开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我。”
九条天的手很暖和,又或者只是优花觉得暖和,那样的温度几乎能够将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温暖宜人。
少女勾起嘴角,从喉咙里吐出含混不清的短促音节。
“笨蛋。”
因为太过害怕失去她,他甚至不愿意去求证自己猜想的准确性。
也就是有栖川优花对他足够了解了,要是换了别的女生,九条天这波爆炸操作不知道会让他变成第几任前男友。
少年一言不发地在她的头顶使劲揉了两下,这才收回手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镇定姿态。
明明没必要这么端着啊,又不是工作。
优花站起身走到另一边的座位上,用眼示意九条天往里去一些,然后干脆利落地坐到被让开的一小块地方。对方身体的热量从肩膀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太近了。”少年扭过头不去看她的脸,声音细微得转瞬即逝。
“觉得近的话你就再往里去一点嘛。”少女面无表情地反驳道,“反正椅子这么长。”
九条天盯着桌子上装饰用的花瓶,没说话。从优花的角度能看见他红得几乎能够滴出血的耳垂。
我们确实已经交往挺久了的吧。少女拧着眉毛想了想。七月份到十月份,确实挺久的了。
但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交往不久一样。
该说他什么好啊。
优花在心里叹了口气,伸出右手覆住少年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和九条天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同,她右手的中指侧边长着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握笔的证据。
老实说优花的手并不是很好看的那类。
她的手指很短,还经常沾着铅笔灰,看起来就和还没毕业的中学生一般。
九条天愣了一下。
少女的手指刮过他的虎口,落在食指和中指指根靠里的位置。那里有一道不太明显的伤疤,听说是原来练舞的时候被地板上的杂物划伤的,因为伤口较小又在不起眼的地方就没有去好好处理,恢复之后留下了小小的疤痕。
优花用无名指来回蹭着那道伤疤,语气无奈。
“有些时候我在想啊,”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就像是在和九条天讨论今天的天气般,“光是活着就已经很累了,自以为是地追求幸福,会不会太傲慢了呢?”
她也好九条天也好,说得好听一些是在追逐梦想,可说明白了不过是讨口饭吃。
就如同她放弃了学业来画漫画,九条天出道前的生活里也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训练。这样的他们除了在各自的道路上前进以外甚至没有另一条说得过去的出路。
正因如此,她才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试图保护好九条天的名誉。
除了手中的画笔,有栖川优花一无所有,而九条天也只有那片舞台而已。
可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却如此轻而易举地被个人感情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