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于主任:“——正如您所知道的,抑郁症的病因并不明确,有家族遗传性的,也有内分泌失调性的,但是许星洲患者的情况是这样的:她没有家族史,却有极为明确的外因。”
秦渡眯起眼睛:“嗯。”
“——不幸的童年,”于主任道:“父母的不管不问,早逝的监护人……她的童年创伤非常深刻,所以我认为她的发病是应绪有一个爆发的点。”
“而那个点,因为那些创伤——她永远跨不过去。”
关于那个会导致许星洲情绪爆发的点,于医生其实有一点线索,可是其实知道的也不多。
他和许星洲谈过不少次话,精心理科医生的谈话和外行人不同,许星洲在谈话中对着自己的主治吐露了很多,她不敢对外人说的、黑暗的、可怕的情绪。
于主任说完,望向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一手拿着纸杯,摸着下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阳光镀在青年的鼻梁上,他长相极为凌厉而英俊,衣着不凡。
放在三个月以前,于医生根本连想都不敢想,这种人会为一个女孩做到这种地步。这个青年从许星洲入院以来几乎就是睡在医院里,而且他住的甚至都不是个单间病房,世中集团的董事长的独子和一个妄想症老太太与焦虑症高中生住在一处,每天晚上挤着逼仄的病床。
于典海行医多年,这件事几乎超出了他的认知底线。
那实在是,称得上一往情深了。
“……您……”秦渡犹豫道:“您知道什么吗?”
…………
……
于典海那一瞬间想起,他的病人谈到她第二次发病时的模样。
——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她那时候极度的绝望,几乎被自己的情绪彻底压垮,被迫休学一年,连见到人都觉得恐惧,光是尝试自杀就尝试了三次——她发作时及其擅长伪装自己,天生又非常的聪明,其中两次差点就成功了。
‘我承受不了,’十九岁的病人哽咽道:‘那时候我在世界上就是个孤家寡人,我承受不了第二次被抛弃了。’
‘人要剖开自己的心是很难的。’
许星洲看着于典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想被抛弃了。’
…………
……
于典海眯起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的、二十一岁的青年。
这青年腕上那块表就值主任医师一年的工资加绩效——这世上真正能炫富的人往往低调得很,尤其是秦渡还是他们圈子里做事最稳重的一个人。秦大公子还在读书,开的车应该是在他家车里挑的最普通的一款,而那款最普通的奥迪8,于典海去年才买了下来。
这种人,平时到底会面对什么诱惑呢?
——他会不会辜负那种女孩全身心的依赖?
阳光温暖,面对着那青年探究的眼,于主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太清楚,”于典海叹了口气道:“秦先生,您在和她的沟通中慢慢发现吧。
他想了想,还是轻声说:“之前的先例证明,如果能找到她的心结,并让她克服的话……我认为,一生不复发也是有可能的。”
秦渡点了点头,也不再强求,捏着那个纸杯微微一晃,在阳光中将咖啡一饮而尽。
“我也不是总喝现磨。”秦渡拿着空杯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中考之前经常和同学一起去门口超市买速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