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石槐扫视了一圈,问道:“和连呢?”其中一位鲜卑大人弥加回禀道:“和连现在跪在帐外,谁叫他都不理,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以致触怒了大人?”
檀石槐眼中闪过一丝慈爱,吩咐道:“让他进来吧。”立即有人过去传话。帐帘掀起,和连眼圈通红的走了进来,见到檀石槐,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檀石槐柔声道:“好了,起来吧,过来站在一旁。”
和连站起身来,立在檀石槐下首,檀石槐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有两件事要公布,第一件事,我意欲传位于和连。各位可有意见?”外族事不关己,当然没有任何意见,也没什么发言权,檀石槐问的是鲜卑的名位大人。
其实檀石槐早就属意于和连继位,各位鲜卑大人也心知肚明,现在只是将事情挑明,他们当然也提不出什么意见来。檀石槐见众人沉默,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自今日起,和连就是我鲜卑一族的单于了。”
和连现在是真的感动,他不禁为刚才自己的心思而恼恨不已,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哀声道:“儿不要单于之位,儿只要父亲能够好起来。”
檀石槐一瞪眼,一股威严之气显露无疑,喝道:“起来,把眼泪抹干,你现在就要有一个单于应该有的样子。你要记住,眼泪是女人的东西,我们鲜卑男儿没有眼泪,只有一腔热血,我们只流血,不流泪。”
其实这句话檀石槐在和连小时候就已经说过,现在和连想起来,泪水更是不受控制,檀石槐表面上生气,其实对这个儿子的真情流露是无比的满意。檀石槐不再理会和连,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决定,撤回草原,取消这次行动。”
此话一出,大帐里顿时沸腾了起来,犹如到了菜市场一般。要知道,他们这次光打仗了,好处还没捞到多少,眼看着再往前一步,就是可以采摘的胜利果实。如果高强度攻击,一天之后,就有希望拿下涿县,进军冀州。
就像是一块肥肉已经放到了他们嘴边,却愣是被檀石槐喝令不许吃一样,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羌族的人和于扶罗没有说话,他们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参与这次行动,再看到攻城时的伤亡比例实在是有些不像话,现在都恨不得马上回去,他们才不愿意为檀石槐卖命。
嚷得最凶的是丘力居和那些鲜卑的大人们,檀石槐道:“好了,别吵了。军情紧急,公孙瓒已经兵发弹汗山,现在回去,都不知弹汗山还在不在了。”瞬间,帐内一片寂静,只有一个丘力居兀自嚷道:“那又如何?我们还等着这次的战利品过冬,你们如何我不管,反正我乌桓绝不退兵。”
檀石槐皱眉道:“你别忘了,这个小小的涿县可还有一个箭存在。”这下,丘力居脸上终于变色,不过还是嘴硬道:“我顶多让手下士兵去打不得了,我就不信,凭我手下六万大军会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涿县!”
檀石槐摇了摇头,他看出来,丘力居是铁了心跟涿县耗上了,他再说什么也是多余。檀石槐随即道:“除乌桓之外,其余军队连夜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