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开裆裤”这些话,刘志觉得他还通点儿人气,可这并没有削弱对他的仇恨。刘志想:“瘸狗不是人,你也不是好鸟!收拾瘸狗那是以后的事,今天先不放过你!”
刘志慢慢地把手伸向镰刀,“开裆裤”似有察觉,他用镰刀在面前划一个弧线,刀光一闪,显出锋利。刘志没躲,大声说:“瘸狗和你一样,都不是好人!”
“你骂人?”
“骂你了,有法你就想。”
“我看你找打!”
“说不定谁打谁,有能耐你先伸手。”
“开裆裤”的目的是为了弄到鱼,并不是来打架,他说:“小伙子说话挺硬气,就凭你这态度,我就不让你截。”但他看到刘志露出拼命的样子,主动后退几步。
没人照管截鱼的口子,小鱼从口子里往下流,“开裆裤”不想再磨蹭,打算回去拿截鱼工具。
刘志看到“开裆裤”急着要走,想拦他又提防他手里的镰刀。仇恨的烈火在心里燃烧,刘志把安危置之度外,但他怕刘喜受伤,没有贸然行事。刘志跳进水里,把筛子支在口子上,瞬间就接到半筛子小鱼。
他想引逗“开裆裤”也跳下水,那样他可以乘机扑上去。
可是,“开裆裤”见截到鱼,非常着急,更急着要走。刘志故意气他:“这鱼真多,你说不让截不好使,我就是截,有本事你下来把筛子起走。”
如果“开裆裤”弯腰起筛子,那就是最好的机会,刘志会把他扑倒在水溜里,抢下镰刀,敲打他的脑壳,让他满头都是包。可“开裆裤”不上当,他吓唬刘志:“我说不让你截鱼,你就快点走,你到黄岭打听打听姓尚的。我不是欺负你,也不是说大话,你现在走,这些鱼还能拿回去,等我回来,你再不把口子让出来,这些鱼全部没收!”
听到“没收”俩字,刘志的眼睛斜得吓人,他在心里说:“当年的榆树皮就是让他没收的,真是本性难改。现在不是当年,我刘志不是当时的小瘦孩,别说没收,不没收我也不会放过你!”刘志激“开裆裤”:“你吹牛,没收看看,你敢下水动一条小鱼,我就和你没完。”
“开裆裤”看着刘志,大声说:“呵,口气还不小,好象有多大能耐。看你的斜眼睛挺吓人,其实一肚子稀屎。你们刘屯人就是欠揍,不挨打就不知道八王爷几只眼。以前有两个地主崽子扒榆树皮,我要没收,他不服,咋地了,榆树皮一块儿没拿走,还差一点儿搭上小命。你不信就回去问问,看看有没有这回事!”
听了这些话,刘志气得心往外蹦:“为了几张榆树皮,两个大人把两个孩子打得半死,现在,他还当做光荣来显摆。今天狭路相逢,要你命我都不解恨!”
为了稳住“开裆裤”,刘志说:“你那时打了两个孩子,算不得本事,你不敢下来抢我的鱼。”
“开裆裤”不愿浪费时间和刘志纠缠,顺大堤往回走。刘喜从对面迎上来,笑嘻嘻地抓住“开裆裤”的镰刀,用两手往下抢。开裆裤用力一甩,把刘喜摔到堤坡下。他回过头对刘志说:“看住这个嬉皮笑脸的傻小子!敢摆弄镰刀玩儿?碰到刀刃上,脑袋搬家别怨我!”
“开裆裤”要离去,刘志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他说:“哎,姓尚的,咱俩商量一下,我给你一个口子。”
“开裆裤”没理刘志,刘志着了急,大声喊:“哎!你回来,我把这个鱼多的口子让给你,筛子也让给你使。”
“开裆裤”停下脚步,刘志心里一阵激动,他认为“开裆裤”能回来,而且会放松警惕。
刘志想:“他穿着棉袄棉裤,怕水浸,我穿的衣服薄,沾水也显得轻松。和他在水里打,最好往深水里带他,淹死这个王八蛋。”
可“开裆裤”的举动让刘志很失望,他说:“给一个口子不好使,等我回来,两个口子都得给我。”说完,带着小跑往家走。
刘志不甘心失去报仇的机会,他想追上去,跟了两步又停下。他权衡双方的实力,又考虑到对方有镰刀,何况“开裆裤”已经有准备,打起来要吃亏,吃点亏还好说,让这个坏蛋更嚣张了。
刘喜也发蔫,央求哥哥回家。刘志感到冷,肚子饿得难受,从怀里掏出青玉米啃了几口,觉得胃里好受一些,便想收拾截鱼的用具回家。但是,刘志又不甘心,因为“开裆裤”说他还要回来。
刘志看看太阳,觉得太阳一半会儿落不下去,时间还早,他还要等。
口子里的小鱼越来越多,刘志忙着照管两个口子。蓦地,一个很大的问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开裆裤找来哥们怎么办?”他放下手里的筛子,认真思考对策:“开裆裤说要两个截鱼口子,准不是一个人回来,如果再把趿拉鞋叫来,我一个人肯定不是他俩的对手。虽然刘喜能上一把,他太小,帮不了什么,还容易被他们伤害。如果乖乖地让出截鱼口子,我这口气咽不下,仇恨积了这么多年,今天在仇人面前溜走,我这辈子也不得安宁!”
刘志看着小鱼顺着水流往下淌,知道这是截鱼的最好时间,他自言自语:“我不截鱼,也不能让开裆裤截到鱼。”
刘志拿过铁锹,想把口子豁大,让小鱼顺水跑掉。挖了两下,觉得徒劳,便改变主意,把刘喜叫到跟前,对他说:“你马上回家,把大哥叫来。”刘喜晃头:“我不敢,大哥听说我要打架,他不但不来,还会踢我。”
; 刘志冲弟弟发火:“你傻怎地,不会撒谎?就说截到的鱼太多,让他挑副水桶来。”
刘喜虽然怵大哥,但他还是照刘志的安排去做。他怕二哥一个人吃亏,跑了两步回头嘱咐:“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先拖着开裆裤,千万别一个人动手,等我回来收拾他。”听了小弟的话,刘志心里一阵酸痛,想苦笑,却无法笑出,饥饿和仇恨已经把会笑的经咬死。他告诉刘喜:“还有一件重要事,你必须给我带回两个大饼子。”刘志要大饼子是补充能量,他觉得只要肚子不饿,身上就有用不完的劲,对付“开裆裤”,没有一点儿问题。
跑到家时,刘喜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进屋先找大饼子。李淑芝给他哥俩留了三个,刘喜全部拿过来,两个用毛巾包好,他拿着另一个大口吃。李淑芝问他为啥这样着急,刘喜不说,转着身找大哥。
刘强刚收工,进屋就被刘喜拦住,把二哥教的话说了一遍,让他立刻去黄岭水库。
没等刘喜找来刘强,“开裆裤”就返回,还带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人很健壮,穿得也很厚实,看样子要在这里过夜。他们不但拿来截鱼用具,还提着一把锹。“开裆裤”让刘志让出一个口子,刘志把鱼少的口子给了他。“开裆裤”把刘志的柳条筐扔到一边,仍然用刘志铺的席头。又铺上一块薄铁片,和那人支上两把筛子,很快就截到小鱼。
刘志没心思截鱼,小鱼把筛子堆满他都不往池子里倒,装作闲逛溜到“开裆裤”背后,打算用铁锹拍他的脑壳。不知“开裆裤”有意还是无意,刘志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另一个男人也拿着锹,好象戒备他。刘志盼哥哥早点来,可他盼来的是“趿拉鞋”。
“趿拉鞋”的脚上换了一双新棉鞋,和身上的旧棉袄一样,都是黑色,黑棉袄是对襟,纽扣已经松损,无法扣在一起,他用黑布绳捆住腰。
“趿拉鞋”领着一个小男孩,年龄和刘喜差不多。
“开裆裤”指着刘志截鱼的口子对“趿拉鞋”说:“哥,这个口子也是咱们的,这小子再不让开,就把他截的鱼全部没收!”
刘志看到当年打他的哥俩都来了,心里一阵激动。暗下决心:“今天这个架说什么也要打,舍出小命,也不能放过他们,就是死,也要抓个垫背的!”但是,刘志非常清楚,自己再拼命,也打不过“开裆裤”哥俩,何况还有一个壮男人。只有拖延时间,等待刘喜把哥哥找来。刘志对“趿拉鞋”说:“你别着急,等我把鱼池装满了,就把口子让给你们。”
“现在就把筛子拿走!”“开裆裤”沉着脸,大声吆喝:“快点,快点!不然就把你装鱼的池子扒开,让你一天白忙活。”刘志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眼睛斜得吓人。“开裆裤”仗着人多,根本没把要拼命的刘志放在眼里,站在水边用铁锹去杵刘志截鱼的筛子。就在这时,刘喜跑过来,喘着气告诉刘志:“大哥来了。”
刘强挑着空水桶来到口子边,看了看快要装满水池的小鱼,他对刘志说:“把截鱼口子让给别人,咱们收拾回家,明天你和刘喜还得上学。”
哥哥的到来,让刘志踏实了很多,有了依靠,更不能放过报仇的机会。刘志对哥哥说:“再等一会儿,说不定能截到大些的鲤鱼。”刘强在口子边瞅一会儿,小鱼像柳叶一样漂在水上,源源不断地往筛子里落,一种收获的情绪让他兴奋起来。他指着等在口子边上的“趿拉鞋”说:“你在他旁边堵个水溜,也会截到鱼。”说完拿过“开裆裤”带来的铁锹,往水库上方走,他在那里挑口子放水,想看看有没有大鱼。
“趿拉鞋”在刘志旁边支上筛子,截到了小鱼。
刘志没心截鱼,故意攉弄水,也让“趿拉鞋”受影响,可小鱼还是疯狂地往下挤。刘志无奈,坐在口子边吃刘喜带来的大饼子。
脚在水里泡了一天,刘志感到疲乏,在这种状态下,打起架对自己不利。吃完刘喜带来的两个大饼子,他立刻感到身上有了力量。而此时,“开裆裤”又来赶刘志走,他说:“这两个口子是我们哥仨挖的,让你截到这些鱼就是挺大的面子,你看看那个大个子,自己去挑口子,想截鱼,你也去学他。”
刘志站起身,目光从“开裆裤”移到“趿拉鞋”身上,仇恨的烈火越烧越旺,如果不发泄到“开裆裤”哥俩身上,就会把他自己烧死!他问“开裆裤”:“还记得扒树皮的事吗?”
“扒树皮咋的,那玩意儿谁都扒过。”
“记不记得有两个小孩去扒树皮?”
“有啥不记得,那是两个地主崽子,他俩到我们黄岭扒树皮,抢我们贫下中农的饭碗,被我打回了老家。”
说完这些话,“开裆裤”觉得不对劲:“这小子不提截鱼的事,提扒树皮干什么?莫非……”还没等“开裆裤”反过儿来,刘志迎面撞了上去,把“开裆裤”撞倒在水溜里。与此同时,刘喜从后面拽住“趿拉鞋”的右脚,“趿拉鞋”一条腿站不稳,也滑倒在水中。刘喜松开“趿拉鞋”的脚,窜到他头前,笑嘻嘻地去抓他的眼睛。“趿拉鞋”用手一搪,抓住刘喜的胳膊,把刘喜甩到一边。
沾满泥水的“趿拉鞋”站起身,对着扑上来的刘喜,飞起一脚,把刘喜踢进水库里。
“开裆裤”穿着棉衣,在水里不好施展,和刘志撕打一阵后,被刘志骑在身下。刘志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脑袋上,边砸边告诉他:“当年被你打的两个小孩,今天专门找你们报仇,有能耐你就起来反抗,要不然你把我叫爹,如果我高兴,也会放过你。”
“开裆裤”用手护着头,挣扎着往前蠕动。刘志想:“越往前水越深,一会再让你尝尝喝凉水的滋味儿!”
“趿拉鞋”摆脱刘喜的纠缠,回过身帮助“开裆裤”。他把刘志从“开裆裤”身上拉下来,摁着刘志的脑袋往水里沁。刘志憋住气,顺势抱住“趿拉鞋”的脖子,把他带到深水里。
刘喜被踢进库区,他顾不得胸口疼痛,想试一下水的深浅。一试,没摸到底。但是刘喜没害怕,反而挺高兴。他准备再和“趿拉鞋”撕打,把“趿拉鞋”引到这里。刘喜想:“趿拉鞋穿得多,一定沉底,浮不起来,准会喂王八。”可刘喜也穿着秋衣,刚学会的侧身游本领用不上,自己先沉了底。其实水不是很深,翘着脚还能露出脑袋。
站在口子边上的孩子看父亲在水里打架,吓得大声哭叫,哭叫声招来在另一个口子截鱼的壮男人,也惊动了挖口子的刘强。刘强赶过来时,刘志哥俩和三个男人打在一起。他大声喝喊:“都住手!”打红了眼的人们根本没人理会他。
此时,刘志把“趿拉鞋”翻到身下,“开裆裤”拽刘志的胳膊,另一个男人推开刘喜后,抡开巴掌打刘志。刘强跳入水中,挥拳打在壮男人的左腮上,出手重,那人“唉”地一声,翻倒在水溜里。“开裆裤”见同伴吃了亏,松开刘志扑向刘强。刘强迎面一拳,把“开裆裤”打个乌眼青。被打的男人翻起身,和“开裆裤”共同迎战刘强,刘强把壮男人压在身下后,“开裆裤”又压在刘强身上。
看到大哥动了手,刘喜心里有了底,他认定这个架一定打赢。心里说:“该好好教训这两个王八蛋了,让他们知道做坏事的后果。”他见“开裆裤”在刘强身上腾出手,便扑了上去往下拽,没拽动,刘喜抓到大哥拎回来的铁锹,握着锹把挪到“开裆裤”的头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开裆裤”怪:“这小崽子缺心眼儿咋地?刚才还打生死架,现在笑着看热闹。”
“开裆裤”不敢轻视身下的大个子,放松了对这个笑嘻嘻孩子的警惕。刘喜看准“开裆裤”的脑门,挥锹劈去,“咔嚓”一声,锹把断裂,“开裆裤”从刘强身上栽下来。
刘强松开身下的男人,又把刘志从“趿拉鞋”身上拉起。刘志没解恨,还要打,被刘强推坐在口子边。
“趿拉鞋”从泥水里爬起来,看到弟弟斜躺在水溜中,露出水面的脑袋全是血,半大小子握着半截锹把站在一边,笑嘻嘻地还要打,便明白了咋回事。
“趿拉鞋”看准刘喜的脑袋,挥拳打过去。刘喜虽有准备,也没完全躲开。拳头打在他的肩上,把他掫到鱼池里。刘喜带着满身泥水,目光投在口子边吓呆的孩子身上。
这孩子他认识,叫尚百利,是他小一年级的同学,还经常在一起玩儿。
刘喜走到尚百利的对面,问他:“你来干啥?”
“跟我爹来截鱼。”
“哪个是你爹?”
尚百利指指“趿拉鞋”。
刘喜的脸在嬉笑中变形,从鼻子挤压出“轰轰”的怪声。
这个嘻笑的少年,把对同学父辈的仇恨扩展到同学身上,他笑嘻嘻地抓住尚百利的两只手。
尚百利看到父亲三人和刘喜两人打架,心里挺快活。勇猛的大个子过来后,又为父亲捏了一把汗。他的眼睛没离父亲,没看见叔叔被刘喜打伤那一幕。看着父亲和大个子一同把“开裆裤”从水里扶出来,他埋怨叔叔是个屁蛋。
尚百利不知刘喜想干啥,也没有防备他。
刘喜动作快,把脚抵在尚百利得肚子上,两手用力,身子后仰,把尚百利从身上扔过去,尚百利大头朝下扎在鱼池里。这是刘喜最漂亮的一次“兔子蹬鹰”,耍得干净利落。但他并不满足,扑上去打了尚百利两个耳光,又趴下去咬他的脖子。刘强跑过去,把刘喜从尚百利身上拉下,不然,这个无辜的孩子会被刘喜咬伤。
“趿拉鞋”和“开裆裤”都不同程度受了伤,他们还想和刘志打,又惧怕凶猛的大个子,只得认吃亏。
刘志打得不过瘾,在心里埋怨大哥,如果不把他拉开,他会给“趿拉鞋”喝足凉水,然后把他打得皮开肉绽。
刘强把池子里的鱼装了两水桶,让刘志把剩下的送给“开裆裤”三人,截鱼的口子也交给他们。
刘强挑着鱼,刘志拿着筛子和铁片,席头和柳条筐扔在口子边。
刘喜扛锹,临走时跳进鱼池里,蹬开土埝,把鱼放掉。刘强制止他,已经来不及。
刘强哥仨走后,“开裆裤”四人也急忙回家。棉衣湿透,他们无法坚持。
浮满水面的小鱼顺流而下,不知它们能不能找到好的去处。
天空抹去最后一缕余晖,黑暗快速降临,蕴育黎明的黑夜也在蕴育仇恨。善良的人们应该认识到,当仇恨的一方倒下时,另一方也在流血!
刘喜第一个跑进家,把李淑芝吓一跳。这孩子像个泥猴,被寒风吹得直打牙鼓。
李淑芝气得要打他,看他冻得发紫的小脸,又不忍下手。刘志第二个进屋,浑身上下也是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还往外渗血。
在李淑芝的心目中,刘喜是个惹祸精,而刘志不会无故招惹谁。这次受了伤,准是因为刘喜。
她拽到刘喜,大声喝问:“你大哥呢?”没等刘喜说话,刘强挑着两桶鱼进了屋子。
刘强的衣服也湿透,但他挑着水桶走得急,并没有感到冷。
李淑芝让刘喜换上头一天溅脏的棉袄,刘志捡哥哥穿破的秋衣,可刘强没有衣服可换,拆洗完的棉袄还没接袖子,刘强不能穿。
正在李淑芝为难之际,里屋门被推开一条缝,杨秀华粉红的小脸儿探进来,把一件新做的棉衣递给李淑芝,悄声说:“大娘,这个棉袄让刘强试试,看看合身儿不?”
这是一件活面蓝色棉袄,针角细密,纽扣排列整齐,还抠了两个暗兜,比刘屯家做的棉袄洋气很多。
李淑芝接过来让刘强试,刘强不肯,李淑芝笑着说:“试试有啥不妥,看合适,妈照这个样子给你做一件。”
刘强穿在身上,正合适,不论长短还是肥瘦,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穿起来温暖大方。
李淑芝夸奖杨秀华:“这棉袄做的真板实,咱刘屯没有这样手巧的姑娘,谁家有这样一个媳妇,以后的日子一定差不了。”杨秀华说:“大娘,刘强哥能穿,就送给他吧。”
李淑芝说:“这不行,做一件新棉袄要用棉花和布,这两样东西都挺精贵,我家不能接受。”
杨秀华真诚地说:“大娘,棉袄那么老大,除了刘强哥,别人穿不了。”
刘强脱下棉袄,瞪着眼看杨秀华。
羞红脸的杨秀华低下头。
刘强把棉袄扔过去,砸在杨秀华头上,砸得她不停地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