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默含着酒气扬声笑起,看来他在她身上确实下了不少功夫,难得唐朝能够看得上自己,她该得意么?
“想嫁人?”他避重就轻,斜视着她“嫁给你那个做电台的男朋友?”
大概是今日的事态超出她的承受范围,责任心让她对江凤美做出补偿,可所有的情绪却在酒后爆发了,失去那八万块,就像失去左膀右臂,不止她的心,连她整个人都快崩塌了。
江凤美是第一个把她当人看的朋友,所以她才会那么珍惜。
他静静听着她阐述,嘴角的笑极浅,浅到她要睁大眼睛才能看得见。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女人,也晓得痛,也希望倦时有个怀抱可以依偎,可有些东西别人真的无法帮你分担,她是个好强心极强的女人,面子、尊严她看得很重。
喝多了,话就变得多了,施以默从不愿跟人提起自己太多,包括高伟凌,她不愿去触及某些难以启齿的痛,可眼前的男人,她希望他还能有同情心。从小生长的环境造就了今日的她,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她只有靠自己!
“一夜对你来说,不过是花钱玩儿女人,下了床就井水不犯河水,可对我不一样。我还想嫁人,我想自己能有清清白白的一生,我想等自己老了坐在摇椅上,翻看自己写的回忆录能够不留耻辱,思想品德课老师从小的教导就是自尊、自重、自爱,别人我不管,可我希望我未来的老公以娶我为荣,因为我真的是个好女人。”
她眼晃开两把,脚步有些不稳,却固执的挺直自己的胸。
“唐先生,我是个大三实习生,不要脸不要命,从小到大除了两个妹妹没人喜欢我,读书时班上女同学说我除了长着一副狐狸精的脸全身上下都很烂。我也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我没有你那样显赫的家境,没有你聚集万千宠爱的身份,咱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两把拭净嘴,1。65的个头站在唐朝面前,微微眯起眼,脑袋变得有些沉,却很清醒。
“我叫你来,可不是品酒的。”他慵懒笑着,杏眼明眸内看不出情绪。
施以默在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还扛得住!
红酒一饮而尽,她眼锋的凌厉渐燃起,一杯接一杯,在唐朝眼里,她几乎不要命的喝着。酒精,或许能够麻醉她的意识,给她片刻的安好。
她没有开口求他放过江凤美,因为代价会很大。她已经用八万块赎了自己的罪,没有人知道,那些钱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朝她举高大掌的高脚杯,她甚至能从泛光的杯沿睟到他唇角缓缓勾起的笑,一点一点渗透她的眼,扎人的疼。
她闪烁的瞳仁被他轻易揽入眼底,左唇微扬,唐朝眼锋戾气减弱,多了把戏谑。
她背脊伸直,嘴旁的笑原地定格,目光在落及天花板上变换的灯光时,她狠狠抽口气。
“上官说,她服务的不错。”
他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深邃的黑瞳目视着里面的红酒晶莹的摇曳,话语很轻。
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被他打破,施以默剪瞳一沉,复又亮堂起来,她目光落到他脸上,笑的很淡“谢谢关心,她很好。”
“你的朋友还好么?”
他浅抿口,灼热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他喜欢她的素颜,身上除去香皂味什么都没有,她是他遇上的第一个不擦香水的女人。
把杯子递给他,唐朝凤眼淬出流华,比女人还纤长白皙的手端着优雅,两杯相碰,施以默将唐朝的杯底托得很高,因为这些基本的礼仪已经不需要人教。
她随意拿起瓶红酒,82年的拉菲,握在掌心都烫手,很少有客人敢点这么多,满桌子的这种红酒,不过她看起来很平静,心里明明涌动着激流,却仍一声不吭的将酒往杯里倒。
“那我陪您喝酒。”
她的脚僵直在原地,瞅了瞅点歌台,思忖片刻又折身回去沙发,不过这次坐的相对较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