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排屋子十分低矮,大约是平日里护军休息的地方。这会子里头都没人,她便寻了一间进去,惴惴的等着。
脚步声近了,那将领把人带到就走了,素格叫了一声“奶奶”,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她奶奶穿着藕合色坎肩,头上插着两根金簪子,比先前瘦了,想来是赶路的原因。
她奶奶一把搂住她,叫着素丫头,也哭的没了声气。
来前猜了可能是她奶奶,直到见着人才真信了,可两个人光这么哭也不成啊,自己先忍住悲声,拉着奶奶坐下,问道,“几时回来的?家里都还好?”
她奶奶哽咽道,“都好都好。一路上亏了王爷的侍卫,周周全全的送了我们回来。不然就我跟福晋还带着永常他们,愁也愁死了。”
素格点头道,“可住下了?还是咱们府里?”
奶奶哭得眼圈通红,静了会子道,“还能是哪里,那府里福晋又不肯去,人家也就虚客气了一下,打了照面就走了。是福慧女婿接了我们去,福慧肚子那样了,就在府里等着的。。。收拾的很妥帖。。。我瞧着他们俩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瞧瞧,当初这婚事还差点黄了!”
素格极服气她奶奶这脾气,刚还哭的痛断肝肠,一提起人小两口的事儿来,那些子忧心烦恼就都忘到脑后了。
“福慧是有福气的。”好不容易见一面,她不想只说这些不着两的话,便转了话题道,“奶奶,家里可有阿玛的消息?”
她奶奶就露了愁容道,“给家里递过信儿,说是仗打得挺顺,只是暂时回不来。让永常护好家里,别的就都没说。”抬眼问,“你在宫里,可有什么信儿?我每日做梦都不好,总梦见他们打仗。”
素格道,“知道您就是这样,从来也做不了什么好梦!也不盼着点阿玛好,让他知道了又得呲对你!”
“他敢!我还不是担心他。。。你在宫里如何?有阵子听说你要当娘娘了,我天天在车上哭。”打量一番素格,见穿的还是宫女的衣裳,又不放心道,“到底怎样,皇帝,,,待你如何?”
素格只得慢慢跟她讲,说到皇帝,那些烦心事跟奶奶说了也没用,知道她担不住事儿,便道,“皇帝待底下奴才都好,我先前在慈宁宫当差,伺候太后,后头换到御前,差事轻省,每天就端茶倒水的,累不着。您没见我都胖了一圈了?”
奶奶唉一声,“哪里胖了,再说了,胖有什么好,将来出来不好找婆家!”一边放心道,“我就担心你,没伺候过人,别惹出什么事儿来。”
素格宽慰道,“您闺女这么聪慧一个人儿,什么学不会的。就是不会,还有其他人呢。”
闲话了几句后问道,“額涅可有什么话交待?”
她奶奶一面听一面把提的包袱里的东西递给她,一头道,“她倒没什么话给你,倒是让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口信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