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格叹气道,“论起来你们那小主,心眼儿可不够宽,宫里日月长着呢,她总这么爱生气,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芽儿不耐烦搭理,梗脖子听那边自鸣钟响。
日头正烈,乾清门上转过几个人来,打头那个戴着顶戴花翎,可能觉着热,不停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抹汗。一行去了正殿,打个转儿又出来了,瞧着是没让进。
一个小太监引着戴花翎的那个,后头跟着两个捧着盒子的太监,就往游廊过来,芽儿忙起身,站直了念叨,“您那会子服个软,就没这回的罪受了。”素格昏昏欲睡,听了眯着眼睛道,“您可是不知道您那位小主,我要是服软,把这错捞自个儿身上,还不定怎么折腾我呢。”
她俩这嘴里头磨叽,那头就听见笑起来,“嚇,我说瞅着面熟呢,这不是素二姐姐嘛?我听说您进宫了,现在伺候万岁爷呢,怎么搁着练什么功呢?”
素格忙睁眼,定睛一瞧是熟人,有些发窘,“欸哟是国舅爷,我这儿挨罚呢,让您瞧见了。多丢人呐。”
德禄翻翻眼皮子,“差点没认出您来,谁呀这是,这是谁罚我姐姐呢,横是不怕我大爷回来抽他丫的!您快起来吧,我扶您。”
德禄在多尼家是个混世魔王,仗着阿玛宠,姐姐又是当今皇后,他素来是无法无天惯了。小时候素格因他捉弄自己,想了法子和永常让他掉水里头,淹了个半死。打那以后,见着素格就收敛多了。
他比永常小,爱追着永常屁股后头玩儿,见永常格外尊敬这个姐姐,他也跟着姐姐长姐姐短的,处久了,跟亲姐弟也差不多。
见他就来拉自己,素格忙摆手道,“可别,宫里规矩大。”
德禄悄声道,“怎么,是万岁爷罚您了?”他还是有些怵万岁爷这个姐夫的,从来见他都冷着张脸。
见素格摇头,他胆儿又大了,“那是谁,后宫里头谁还能没过皇后主子去,您起来,回头我跟我姐姐说一声就是了。”
素格瞧瞧他和后头跟的两个苏拉,就问,“您这是去哪儿啊小公爷?”
德禄笑嘻嘻道,“額涅让我给姐姐送点玫瑰膏和一些吃食。刚回了万岁爷,这就过去。”
素格听了就扶着腿站了起来,瞧一眼芽儿道,“那您跟皇后主子说一声,是她赏奴才不用跪的。哎哟,还真是跪不成,这腿都不是我的了。”
芽儿听说这位是国舅爷,有些胆怯,却还是嘟囔道,“国舅爷又怎么了,总不能当皇后娘娘的家吧?”
德禄“嘿”一声,过来盯着芽儿转圈,素格知道德禄的脾气,怕他要打芽儿,忙道,“这位是新晋的玉贵人身边的,玉贵人罚我,让她看着的。”
德禄近来被他阿玛管教的狠了,进宫还是有所收敛,不然方才早上手打芽儿了。
虽然打了就打了,可传到皇帝耳朵里还是一场是非。
他伸出脚猛的跺出去,然后“疼”的抱着自己脚“哎呦哎呦”大叫,“你踩我脚啦!”
芽儿已经疼得脸色煞白,国舅爷成日外头胡混,手脚上也很有些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