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在前面开路。奴才的本分就是伺候主子,让主子道儿走的顺畅安全。
素格跟着广禄走,往神道拐去时,广禄顿了下,素格自然又撞了上去。
这回不是她不长眼,这石头道儿被雨浇透,现在风一吹,最是溜滑。她眼见广禄停下,脚下却还是踩到石头上,滑了出去。
其实怡亲王早听到她在后面一步一打滑,神道更是石头铺就的,便停了等她。她一撞之下人往广禄那里去,嘴里又不好意思喊,怕成安听见,硬生生停下了,身子却倒了过去。
广禄早有所准备。呆鹅的名号果然不是虚的,他及时伸了手,将她圈住。
素格脸在黑暗里火烧起来,只是广禄不等她告罪,已经拉了她手,带着她往前去了。
黑沉沉里,手被牵在温热有力的掌中,旷野的潮气和陵寝入夜后的寒冷,都不在她脑子里了。
挣了几下,没挣开。她那点气力,更不够广禄瞧的。于是只好安心被二爷牵着,越走越老实。
广禄也不瞧她,也不说话,牵着她只管走,素格头回并肩跟他前行,能闻到他身上飘过来的龙涎香的味道。几次悄悄侧头望,只见得着一个高高冷冷的轮廓。
远处高桅上的灯光投下长条影子,映着清泠泠的地面,路面慢慢清晰起来,从这里就该分道了。
广禄松开她的手,掉头瞧她,依稀能辨出她有些羞臊的眉眼。负手道,“让成安送你回去。”
素格没再客气,方才一路走来,她跟广禄间有了一种冥冥之中的默契。
“回去后,离景仁宫远些。”广禄嘱咐她道。
“奴才听主子的。”素格点头应道。
“你不问问为什么?”广禄又有些奇怪。
“主子这么说自然有主子的道理。没什么可问的。”反正问了你也不会说。以前让我事事听皇后的,如今又让我远离皇后。至于为什么信他,大约是因为那日在英华殿偷听了他们说话,她信他。
广禄点头只道,“也好。”便转身回去了。
清明下了一日的雨,第二日走时天虽晴了,路还有些泥泞,行速缓慢。
到了中晌用饭时,前头点了松龄去伺候,素格百无聊赖的回到车上,手搭凉棚去瞧,御驾最高,有黄罗伞罩着,很好辨认,只是怡亲王不知在哪一辆车上。
从上回赐御菜至今,皇帝再没了动静。她虽说已经好了,还是不用在御前伺候。横竖翠微是不愿意让她露面,她也乐得清闲。只是回了宫,迟早还是要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