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总管松了口气,那九今日的举动实在古怪,倒像是故意来刺探他。仔细琢磨并没什么马脚能被他抓住,便凝了凝神,继续催工匠们干活。
慎刑司。
富察康安早早起来,打了一套拳,便有人送来了饭食。他早饭只爱老四件套,焦圈儿,豆汁儿,鸿宾楼的豆腐脑,护国寺的炒肝儿。坐下刚要用,忽然想起什么,让人另收拾出了一套,跟着他去了号里。
敲敲木桩,谄笑道,“姑娘可起来了?”
素格没睡好,眼睛一圈黑,见富察问,过来问了安。“起来了,谙达有什么吩咐?”
富察挥手让打开牢门,进来巡视了一圈,“不敢吩咐,姑娘如今只是收押,还是太后主子跟前的人,咱们只有巴结的份儿。”跟来的人上去抱了素格用的铺盖卷儿,还有洗脸用的木盆出去,富察笑道,“姑娘别见怪,号子里原不能有这些,白天收起来,不能招人眼,晚上还送回来。那个,,姑娘早膳喜欢用什么?下面的送了一份儿,姑娘瞧着用些吧。”
素格也是胡同长大的,老北京的早餐都熟悉,宫里是吃不到的,心里高兴,不知足的问,“有面茶吗?”
富察一拍脑门,连声道有。一面使了眼色让人去寻。底下小苏哈也机灵,早上来的时候多买了几样,都是为了有备无患,不然富察突然要喝面茶他也没地儿弄去。
素格知道老北京人喝面茶的讲究,要用嘴围着碗转着喝,只是这样到底有些不雅。富察也懂事,没多留,出来又隔门瞅了眼小宫女,见她奄奄一息的,呼吸倒匀乎,放心的回去吃早饭去了。
坐下喝口豆汁儿,酸爽的味道在嘴里打转,一早上的精气神都被这口唤起来了。
外面又来人了。来人跟他耳语几句,富察立时叫了人,往号里去。
素格喝完面茶,坐在地上发呆,外面忽然一阵脚步声往小双那边去了。隐隐约约的,听见小双无力的叫喊和太监的训斥,这是开始审了吗?她抱了肩,惴惴的等着。
脚步声又起来,这回越来越近,是往她这里来。
还是富察,她暗暗松口气。富察却一脸凝重的开门进来。
“姑娘瞧瞧,可认得?”
素格一见他递过来的物件儿,心里又忽上忽下的飘起来。
怎么不认识,是她藏在炕角的那个东西。怡亲王的帕子。
爷们儿的东西,她不敢随身带,万一伺候太后时掉出来,可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于是又藏在炕角上回藏药的地方。
谁知道,早就被人发现了。小双究竟知道多少她的事儿?素日她往皇后那里去,跟小双路上也聊些吃的玩的,外面见识的,小双都听的津津有味,两个人笑的那样儿。想起来身上冰凉。
这回真是一次次让她开眼,她以为藏的严严实实的秘密,其实早被人发现,只怕连帕子的底细都清楚,所以才偷了去。大约出了变数,没来得及塞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