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问那几个亲戚吗,我们福家从来没有这样黑心肠贪小利的亲戚!都是她石家的破落户造的孽。您跟皇后主子说一句,快查查那假龙涎香,我刚瞧了,那分明就是拿琥珀造的假!求主子给福家做主,杀了那烂心肝的东西,再把这灾星替福家撵出去吧!”
说罢,一拱手,奔后面瞧福慧去了。
营房福晋被福椿儿几句话弄的心慌意乱。福椿儿素来寡言,有什么事憋心里也不往外说,只会自己生闷气,所以她并不怎么忌惮这个便宜儿子。
可突然的,福慧就要没了?还有,景明下了狱,景安怎么也造假?真是过年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福椿儿摆出的这架势,是要拼命啊!
要这么的,福伦大概也是被那俩祸害连累了。心里不由也怨恨起两个弟弟,刚刚从泥巴坑里爬出来,过上了好日子,就这么折腾,这是生生要她的命啊!
费了多少心机,日夜算计,才嫁给了福伦,她容易吗?刚称心如意,当上了大福晋,没事还能拿福慧做做筏子,泻泻多年累积的怒火,怎么,到了手的荣华富贵一下就成了泡影?
她脑子转的飞快,弟弟们出事,就算没连累她,却是要连累福伦的。福伦要是出了事,家里便是福椿儿当家,福椿儿如今因为福慧可是恨自己入骨,以后,以后更没她好日子过了!!
一张扬州千工拔步床,八窗四扇门,麒麟,花,鱼,书案,花瓶,葫芦,蝙蝠应有尽有,精妙如真。镂空的囍字还开在每扇窗上,这是福慧的陪嫁。如今她倒在里面,众人在外面嚎哭,哀戚无边。
依荷领头哭的铺天盖地,福慧闭着眼听的忍无可忍。哀叹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会演戏,哭的这个真情实意啊,简直如丧考妣,连自己都想起来陪着哭一场。。
听了婢女回来跟海兰学福椿儿方才的话,福慧心里暖暖的。
嫁进福家,她没日没夜操劳,可上面有石景绮这个克星,福伦又偏心偏到九州外去,自己只能熬日子。以前盼福椿儿能替她出头,后来一次一次的失望,瞧明白他是个闷葫芦,她也不指望了。没想到,今日自己要死了,倒逼出了福椿儿的一片真心。
福椿儿这会儿坐在床边,心里乱极了。他一过来瞧福慧那样儿,就拉了太医一边去商量,求太医千万救回他们奶奶。回来又急急忙忙吩咐去请太医院医正陈太医。都安排完了,什么也做不了了,便一屁股坐在福慧床头,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傻媳妇儿,哭的肝肠寸断。
海兰立在脚榻外,冷眼看着自己安排的这出戏,心满意足。
上房的消息她从来都是灵通的,那边一说让福慧领皇后娘娘赏,就有人给她递了信儿。赶来一瞧,福慧儿脸色煞白,一动不动在床上挺着,依荷哭的抽抽嗒嗒,却听不出多少的伤心,便猜出了七八分。
做戏,谁能瞒过她们勾栏酒肆出来的。拉着依荷一顿吓唬加推心置腹,依荷就全吐出来了。她算到石景绮要瞒着这事,必不肯让福慧出去,便一番布置,才演了这出苦戏。
至于太医嘛,以前给她瞧过病,跟她有几分交情。
她跟石景绮可不一样,石疯子是见人就跟人呲打,她可最会这红袖善舞。所以自然她怎么说,太医就怎么瞧,福慧没病也被诊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