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慧一见这俩人碰面,知道今儿个自己完了,俩人掐架,谁赢了自己都落不着好。
一听海兰问福伦,景绮恼了,大着嗓门儿道,“我哪知道爷去哪了?我是该给你看爷们儿的?再说了,我就是知道,也不愿告诉你。这也是你该问的?”
海兰拖了长腔儿“呦”了一声,自个找个玫瑰椅坐下,翘着腿儿,双手叠在膝上,问道,
“您是福晋,就该伺候爷关心爷,我不问您问谁去?现在好了,把爷都丢了,还敢在这装奶奶摆样子,依我说,您可不该有这闲功夫抽水烟,该满大街找爷去!您甭告诉我找不到,您这天上地下的,哪儿还有您到不了的地方呢?以前当姑娘时,来瞧我们大奶奶的功夫,都能把爷勾到偏房去乐呵,我听说,还让爷瞧瞧您那“刀条儿”裹得俊不俊呐,”说着,捏着手帕捂嘴笑,
“哎哟,以前我们那儿倚翠楼头牌都没您这么浪呢!要不您能进门当福晋?”
海兰经了事儿,年岁又长,两张嘴皮子一挨,什么都敢往外捅。景绮听得脸红一阵青一阵,她到底才嫁人,跟海兰斗嘴,荤的素的一起招呼,她招架不住。想也不想的,转头一个嘴巴子抽向福慧。
“你放的什么烟丝?烫死我了!烂了良心的野蹄子,成日装大家闺秀嘴脸给谁看呢?有这么伺候婆婆的规矩?不孝的东西!”
福慧一下子头冒金星,也不知道那两人吵什么,倒地上只觉嘴角腥咸,自己命今日怕要丢这儿了。老实人也有灵光的时候,猛的想起依荷告诉她实在不行就装死的招儿,俩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依荷立在后面,一见福慧晕了,不管不顾的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我们奶奶死啦!我们奶奶被打死啦!”
景绮也没料到福慧躺倒,自己不过抽了一嘴巴,哪里就至于此?她起身拿脚踹依荷,“贱奴才,你那主子自己晕倒了,什么被打死了,还有没有家法了?嬷嬷,传人,动家法,赏这贱人一顿板子,发落到烟花柳巷暗门子去!”
海兰也吃了一惊。
福慧是个老实人,进了门也不欺负她们,也从来不克扣,问什么都笑呵呵的回的有理有节,是个泥塑的福娃娃。
这景绮当着她的面就抽福慧嘴巴,还是头一次。没想到传言竟都是真的!福慧到底出身一品大员家,娇贵养大的,如今受这般作践,不过就是瞧着人家阿玛被贬到草原,福慧又忒老实了,才敢这么嚣张。
她不想惹事,尤其是为了外人,跟景绮对着干。可现在当家大奶奶在她们面前死过去了,到时她也有不是。再说,景绮那句烟花柳巷也惹到了她。烟花柳巷怎么了,烟花柳巷也没见过这么黑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