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小子这回是不把老头子这把骨头榨干,是决计不肯干休的啊……”
老苍头开怀大笑。
他嗜酒如命,酒便是他最牵挂之物,如今得获百二十坛,简直是这晦暗的余生未遇之喜。
“区区酒水,何足挂齿,和前辈传道解惑相比,不值一提。”
他颇念老苍头的恩情,离开此界在即,今次怕是他最后一次来此,能多给老苍头备些酒水,自是尽量多备些好。
“那就说正经的,又有何难题?说来老头子参详参详。”
收好处就办事,老苍头是个利落人。
许易道,“近来我想炼制一杆招魂幡,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实不相瞒,于炼器一道,我也略有心得,中品血器,也曾练就,此间的《炼器之道》也曾借阅,但对辅助类器械的炼制却是一笔带过,不知何故。”
老苍头道,“招魂幡?你小子好大的野心。莫不是以为辅助类器械,就不如血器这类的攻击兵?大谬矣。辅助类器械,往大了分,公有两类,音攻,和魂攻,此外还有迷惑,幻术等等,皆是小道,不值一提,勉强也能归在魂攻之属。”
音攻,魂攻,以许易的圆融,自是极易理解,正是音波攻击和灵魂攻击。
“音波类辅助器械,比较罕见,一来是炼制不易,成色低了,达不到预料的效果,修士修行到了气海之境,皆能自动封闭耳膜。成色高了,能进行微波攻击,却又太难,属可遇不可求之宝物。此外,便是魂器,招魂幡,阴鬼棒,血河旗一路,乃是常见,此类多为妖人邪术,不足取也。”
老苍头说的有些口干,抱起酒坛狂饮一通。
许易道,“邪术?不足取?莫非前辈认为此法杀人,太过阴毒?实不相瞒,我起祭炼招魂幡的心思,便是一次对战之中,遭遇了一瞎眼道人,催动招魂幡,此物端的厉害,只要身体出现破口,招魂幡一摇,整个身体的血液尽数被吸出,灭敌于无形的鬼莫测之功。”
老苍头抹抹乱丛一般胡须上的酒渍,笑道,“都是杀人,各逞其能,老头子又不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伪君子,岂会出阴毒之论?老头子之所以斥其为邪术,实在是此法,太过急功近利,对施术者己身,其害非小,恍若绝路。”
“以招魂幡为例。一者,这招魂幡催动,皆以心血为引,对施术者本身伤害极大,哪怕是终日进补,也难以为继,损耗的生命源力,可以说此法,乃是以生命代价换取超卓武力。”
“二者,此法若是对上阴魂强横之辈,非但不见其功,还有极大可能被破去法术,令施术者反受其害,等若是一柄犀利双刃剑,伤人不成必伤己身。且凡走这等邪路之辈,无不身体羸弱,难以在修行之路上,再进分毫。不能继续攀登于武道巅峰,对修士而言,不是邪路又是什么?”
许易大吃一惊,暗想,难怪瞎道人的笔记之中,满是愤世嫉俗,荒诞不经之语,更多邪恶阴毒之想,原来是上进无路,心灵扭曲。
“按前辈所言,那魂攻一类的辅助类器械,岂非成了鸡肋。”
筹划许久,却是这般结果,许易心有不甘。
“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此比喻有趣,有趣。”
老苍头咂摸一句,笑道,“不过,你小子也曾言,天道有常,大衍四九,遁去有一,天意不绝,区区一个器械岂会无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