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的咳嗽了一声,问大夫道,“大夫,情况怎样?以后可还能再生养?”
中年大夫在外室的桌子前坐下来,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对已经走出来的众人说,“小产应该是遭人殴打所致,身上有许多处伤。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至于还能不能生养,恐得好生将养调理,另外我再开些疗殴伤的药。”
卿夫人听了这话显然有些没明白,半天才反应过来追问大夫,“殴伤?这可作何说法?”
低头写着药方的大夫抬头怪的看了卿夫人一眼,“老夫人不知道?屋里那位应是挨了打,这才滑了胎。”
大夫留下药方就出去了,等在门外的管家遵从卿夫人的指示,领着他往门外送。而卿夫人则显得一脸严肃,最后她唤了前日在楚芬屋里当值的丫头来。
丫头被吓得不轻,居然在自己伺候着的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回怕是死定了。竟连主子的色都不敢看,只顾趴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卿夫人心中烦乱,便只问她发现二夫人时候的样子,那丫头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早上她起床,便照例先去了厨房。二夫人习惯起身的时辰还未到,她便抽空吃了个早饭。等她回来的时候,里屋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她只当是二夫人昨夜累着了,还想再睡一会儿。
于是,她便又出去走了一圈。第二次回来,里头依旧毫无反应。她大着胆子进去,却发现二夫人被人捆绑着手脚扔在床上,身下床褥染了大片血液,已经全然干涸。
她被吓坏了,立即给二夫人松了绑,然后发现,夫人身上居然有好多处淤青和擦伤。昨天入睡之前明明都还是好好的,而且整个晚上自己都守在外面。后来,她一边让人去通知了卿夫人,一边找了另外的侍婢给二夫人清洗并擦了药酒。
“奴婢真的不知道二夫人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而且也从未见到夫人有孕吐的现象,对已经怀孕这事毫不知情,求求老夫人饶过奴婢吧。”说罢又继续扑腾扑腾的磕起头来。
卿夫人这时候也懒得理会她,挥了挥手没再多说。只是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这事儿你可知道?”
卿仲良昨天晚上睡在叶蓝屋里,早上起来就直接去了府衙,半途突然被家里的下人告知家里出了大事。他请假跟着赶回来,知道的恐还不如卿夫人多。遂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啊。这可蹊跷了,谁竟有这么大的胆子,都打上门来了。”
角落里的楚倩听了那丫鬟的话去,又联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情。不自觉吊起了嗓子,她明明叫捆的是叶茉,最后怎么被打的却是自己那可悲可怜的姐姐。再看叶茉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再加上她看自己的时候那冰冷的眼。
她几乎已经确认了,叶茉识破了自己的j计,最终采取手段来了个移花接木。偏又无巧不成书,她那想要怀孕很久的姐姐居然已经有了身孕,还在这样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滑掉了。
叶茉若有似无的看了楚倩一眼,然后皱眉一副忧虑担心的样子与卿夫人说道,“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府里,竟然都没人知道,实在是太可怕了。夫人,我觉得这事儿不彻查不行。若是哪一天在自己屋里睁开眼睛,便看见几个凶恶煞的陌生人站在面前,那该有多可怕。”
听了她的话,楚倩抬眼飞快的扫了她一眼。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来这样一招。如果让大家知道了她就是始作俑者,就真真大事不妙。
首先,她那愚蠢又好用的姐姐会同她反目。然后会被卿夫人和叶蓝识破她的真面目,自己也就没脸继续留在卿家。就这样被撵回家去,她就彻底失去博得程齐礼青睐的机会了。那她的豪门梦,她的富贵梦岂不完全破灭。
卿夫人显然很赞成叶茉的说法,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端,怎么可能安得下心来。而卿仲良似乎已经完全着了叶茉的道,但凡她说的话,都觉得是对的,必须做的。
遂决定仔细彻查这事,究竟是何人,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揍人都揍到家里来了。叶茉默默算了一下程齐礼出去的时间,为后面的计划,脑子里转了许多个圈。
整个过程中,叶蓝都显得异常安静。虽然她的表情各有不同,但是万年不变的是她的手。从进门到现在,她的手臂都呈曲抱的姿势,圈护在自己的肚子上,浑身紧绷充满了危机感。
……
嘱托下人好生服侍惨遭重创的二夫人之后,一行人全都出了院子。在卿夫人眼中,一个恃宠而骄的小妾,还是个连卿家骨肉都护不住的小妾,不值得她费心费死守在那边。
对于卿仲良而言,楚芬确实能给他带来许多新鲜刺,她是能够明白的。可之前楚芬的样子吓到她了。她不明白她那样冲上来,是因为厌恶自己,还是当真想到杀死她未出世的孩子。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那样阴沉的眼还是让她感受到了恐惧。
也许,她真的应该听一听叶茉的话。不要再一味的纵容忍让她。即便她抱着息事宁人、家和万事兴的态度,对方未必领情。而她今日的反应,竟是带了狠毒的杀意。
她该怎么办,是先下手为强处之以绝后患呢,还是折中的再寻其他解决的办法。她脑子里真的是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看着一干人等纷纷离去,楚倩扭头看了一眼床上要死不活的人,忍不住冲天翻了个白眼。
她是白痴么,居然就这样被人给捆走,还代替别人挨了一顿打。如今最好,连孩子都被打没了。再看今日卿家人的态度,她以后在这个家里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床上的人时而发出些痛苦的呻吟声,楚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着一边沉声咒道,“没都没了,哼哼唧唧有屁用。”
事实上,她最想做的还是抛下她离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毁掉昨天晚上那件事情的蛛丝马迹,比如打探打探叶茉的口风,比如用一个万全有效的方法让程齐礼接纳自己,圆满了自己的美梦。
……
58
叶蓝从二夫人屋里出来之后,就显得很不对劲。叶茉很想和她谈谈,可那不要脸的卿仲良一直找茬子和她说话。即便她心里厌恶,可当着众人的面,她又不能当真拂他的面子,最终也只是让叶蓝难堪。
然而,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在卿仲良看来,却又是另一种角度的诱惑。没有拒绝,那就是变相的邀请。于是,愈发的往叶茉身边挨,话题也开始有所偏向的变成了对叶茉的探究。
他的得寸进尺让叶茉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避开那令人反胃的油腻目光,快步上前去挽住了叶蓝的手臂。
“大姐,对今日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叶蓝像是突然被吓着了一般,猛的转过头来。眼睛里那些来不及遮盖的茫然,终没能逃过叶茉的眼睛。
“啊?哦!家里都能进来歹徒,定是要找出真凶的。”
叶茉望着面前忧心忡忡、心不在焉的人,心里暗自惊了一下。她没想到的是,今天这件事居然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冲击。是母性么?想要好好守护自己孩子的决心,给了她勇气。那么,有些事情,她也能想明白么?
如果连你唯一的男人都不维护你,偏你又有无法割舍的羁绊存在。那么,独自一人的坚强和奋起对抗的勇气,才是能让你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击败对手,护住你所要守护的终极武器。
这时候,卿仲良又凑了上来,隔着叶蓝一脸谄媚的冲叶茉嬉笑道,“妹妹放心,姐夫一定会彻查到底揪出歹徒的。有姐夫在,绝对保证你的稳妥安定。”
叶茉强忍住面部肌肉的抽搐,轻哼了一声讽刺道,“我倒是不需要你看顾的,倒是你那了不得的二夫人,恐怕没把我姐姐这个正妻瞧在眼里。”
说完就将头偏向了另一边,不再理会他。卿仲良却像看不出叶茉的态度一般,面不改色,继续道,“那个不成气候的,妹妹勿须理会。你姐姐是我用八抬大轿从正门娶进来的,堂堂正正的卿家夫人,没得比较。”
说到这话的时候,叶蓝抬起头来看了卿仲良一眼。脸上表情难辨,只隐隐能看出些惊讶。叶茉对他这番花言巧语不以为然,而卿仲良这个人的人品在她的心目中已经完全降至了负值。
如今,她只想尽快解决了楚家那姐妹二人,好叫叶蓝少受些苦难。于是冷笑了一声道。
“若非如此,你还想废了正妻扶小妾上位不成。”
这话一说出来,叶蓝和卿仲良都显得有些尴尬。叶茉心里有气,也懒得去理会。卿仲良干咳了一声,将视线投注到叶茉受伤的手上,转移话题道,“我竟这时才发现,妹妹居然伤了手。是怎么伤的?可还痛么?”
说话到时候,还做心疼状继续往叶茉跟前凑。叶茉被他一口一个妹妹叫得闹心,便直接无视了他,只冲叶蓝说,“姐姐你回去好生休息着,我去门口看看我那未婚夫婿回来没有。”
叶蓝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才说,“你且去等他。只肖过会儿来我屋里,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心里隐约有些想法,叶茉也没急着问她有什么事。就这样拉着两个丫鬟走了,至于卿仲良那下流货,她完全不想多看到他一眼。叶蓝嫁了这么个人,实在是场大悲剧。
眼见着她要走,卿仲良伸手上前,欲要挽留。被叶蓝看出了意图,提早拦住,“相公,楚芬被打这件事情真真怪异。若是自己府里查不出什么来,咱们就报官吧。”
就在他被拦着的这个空挡,叶茉已经往大门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了。卿仲良企图未能达成,心里烦躁。一把甩开叶蓝拦他的手,没好气的嚷嚷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多大点儿事嘛。”
叶蓝眼随之黯淡,收回自己的手依旧护住肚子,垂下头没再说话。可是她的心情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平静。楚芬被殴打至小产,以为她是幕后主使想要杀了她的孩子。卿仲良丧心病狂,如今竟将主意打到了茉丫头身上。
她是真的两边为难,如果相公真对茉丫头做了什么,她一定原谅不了他,家里和程家也不可能放过他。可那毕竟是她的相公啊,俗话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纵使他贪色好酒,那也是她孩子的父亲,这个家里的支柱。
各种纠结的情绪在她脑子里不断的打着转,无论是二夫人还是叶茉,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到底要怎样,才能相安无事的相处;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安静平淡的生活;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的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
从来未曾想到过,她这一辈子,竟会活成如今这个样子。
……
叶茉一言不发的快步朝着大门走去,心里只觉得气愤又委屈。爹娘到底是怎么选的,竟找了这么个人渣做女婿。真不知道,过去的这些年,叶蓝是怎么忍气吞声的过过来的。
一想到卿仲良那张恶心的嘴脸,她就一肚子的火。为了抑制心里那快要爆炸的郁闷,她猛的弯腰搬起小径边那块压路砖石,然后用力朝不远处的小池子扔去。
石头落入水中,发出哐咚一声大响,随即溅起大片的水花。她却像是还不解气,一脚踢在另外那半块石砖上,又是一声哐咚。叶茉连脚尖上的疼痛都忘记了,只是用力甩着手臂,不断跺着脚,嘴里碎碎念叨着。
“天呐!天呐!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简直就是人渣人渣人渣,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两个丫头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看见她突然搬起块石头扔进水里,然后就开始自己一个人发脾气,都稍稍被吓了一跳。
不过二人都非常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她们这位小姐,在老爷和夫人面前是听话懂事的乖女儿,在下人面前是美丽大方又平易近人的五小姐,即便是在她们四个面前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
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完全忽略环境和他人,只是一个人抓着狂发着脾气。一般情况下,这是她心里烦躁却又无法解决的情况时候所惯有的。随着这些年的相处,她们也逐渐摸索出来,这也是她真正发招的前兆。
就这个方面而言,花鸢相当佩服她的这位小主子。即便是遇见了无法解决的困难,她也总会在焦虑之后想办法搞定。就算最后的结局并不是成功,她伤感低落之后都会坦然接受,然后非常平淡的消化掉。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叶茉最大的魅力不是身段美貌,不是博学多才,也不是能干懂事。反而是她那股面对困哪勇敢挑战,即便失败也甘心接受的强大精力。这样的意志,让她在一次次的困难中成长,然后变得更加的光彩照人,招人喜爱。
往水里扔够了石头之后,叶茉渐渐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回过身来看着花鸢正儿八经的说,“花鸢,咱们把姐姐接回家去吧。”
花鸢知道她是认真的,所以也回以她同样真实的答案,“不行的,小姐。”
“确实不行。”叶茉有些颓废的耸着肩膀,有气无力的道出实情。已经出嫁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女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回娘家,这要她怎么见人,怎么承受舆论。
“奶奶的,毛了让我们可爱的小夕涧去阉了丫的!”
花鸢闻言不小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她道,“那还不如直接把脖子拧断了干净。”
夕涧对这变态的主仆二人没了语言,侧头抽了抽嘴角,继续充当沉默又透明的布景道具。
院子里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三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人家屋里商量着算计主人的对策。果然够彪悍……
……
程齐礼回来的时候,叶茉等人已经回了自己屋。得知二夫人伤了她的手,程世子的脸色迅速变成了乌云压顶。近而在得知她遭昨夜一番殴打导致小产的时候,只是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
“那可真不巧。”
叶茉扶墙。
“事情怎样,可还顺利?”稳住情绪的叶茉用左手理了理她男人那精致的滚金边衣襟,出声问。
脸黑成了皮蛋的程世子轻哼了一声,只低头查看她的伤势,没有回答。
叶茉手上力道加重,往他肩膀上推了一下,声音也提高了一些,“问你话呢,光是嗯嗯嗯嗯的是个毛意思!”
心里本来就不舒服,又被她这样一推,程世子毛了。长长的手臂轻巧一捞,就将那纤细柔软的腰锢在了自己臂弯中,另一只手捏了她的下巴,正对上她的视线狠狠道,“这么疙瘩点儿小事,也就你还得劳驾大爷出动,大材小用知不知道,浪费资源。”
叶茉嗤笑,“我就乐意浪费了,你想咋地吧?首先说明,反抗无效,申诉会被驳回。”说完忍不住吃吃笑出声来,一早上的郁寡火气荡然无存。
见程齐礼不和她贫了,这才斜靠在他身上,一边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一边说道,“我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楚倩那小屁孩儿,可照今天早上的情况看,非得让这俩姐妹都吃到苦头不可。叶蓝太软弱了,有这两个不省事的,我就放心不下她。”
程齐礼认真研究着他媳妇儿头上那朵漂亮的芙蓉髻,闻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随你喜欢。”态度冷淡,明显对这两个人的死活不感兴趣。
叶大婶儿心里合计着要怎么算计那对不让人省心的姐妹,像是同程齐礼在说又想是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待会儿去看看叶蓝的态度,这么喜欢抢人老公,就让你们抢个够。”
说着又掐了程齐礼的手臂一记,“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到时候照着我的安排走就行了,明白?”
程齐礼伸手在她的发髻上戳了戳,顺从的点了一下头。这头发那么滑,挽这么大一堆不散不说,还有形状,技术堪比发胶啊,牛b。
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冠,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啊。要知道他当年可学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呢。啊,这么漂亮,真想捣几下给她揉散了算了。
这头,柿子在心里纠结夫人的秀发。那边,半天等不到回答的柿子夫人不解的窘起柳眉,不满的抬起头来埋怨道,“你干嘛呢,老不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