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场大雨困在机场的人显然不止他们两个,宾馆大厅里挤满了人。
徐行拿着两人的身份证,排了好久的队,才订到一间大床房。
也是宾馆剩下的最后一间房。
“你自己住吧,我去车里待着。”苏澈皱着眉,盯着徐行手里的房卡愣了会,说。
“别,别,车里晚上多冷啊,我都未必扛得住,更何况是你。就将就一晚上吧。”徐行说着就一把拉住他,往电梯口走。
苏澈甩开他的手,有点别扭的说:“我自己会走。”
大床房的床不一定都很大。
他们眼前的这张床,最多一米五。
“不早了,快睡吧。”徐行说完把外套和鞋子一脱,拉开被子直直的躺下了。
苏澈犹豫了半天,最后衣服也没脱,直接躺到了另一边。
睡不着。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还有一个被窝里离得并不远的新的,朋友。
新朋友此时已经打起了轻轻的鼾声,呼—呲—呼——呲——
很怪。
明明睡觉最怕有声音打扰,但这富有节奏的鼾声听着听着,竟渐渐成了一支催眠曲……
徐行是真的累了。
下午的觉本来就没睡饱,又提心吊胆了那么久,所以一沾枕头眼皮就抬不起来了。
半夜,他正在梦里跟苏澈一起自驾游呢,突然被尖叫声惊醒了。
是苏澈。
徐行赶忙把灯打开。
苏澈已经坐了起来,头埋在屈起的双腿上,浑身发抖,呼吸声有点急促。
徐行又把灯关上了。
犹豫了一会,他把手轻轻放到苏澈的头上。头发有点湿。隔着湿润的头发他能感觉到些微的震动。
过了好一会,那些微的震动渐渐消失。
苏澈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点飘,“没吓到你吧?”
“没,”徐行收回手,轻声说:“做噩梦了?”
“嗯。”苏澈低低的回了声。
又过了会,他下床点了根烟,进了卫生间。
徐行闭着眼睛继续躺着,但已经没有了睡意。
苏澈坐在马桶上抽着烟。胸口的闷痛还没缓过来。
的确是做梦了。
梦里的一切情景他都很熟悉。跳跃的白色,愤怒的鲜红,以及蓝得诡异的天空。
同样的梦时不时就会出现,像一个紧箍咒,每次都能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他想过要摆脱,但怎么摆脱呢?
紧箍牢牢的套在头上呢,怎么取都取不下来。
除非有迹出现。
对,迹出现。
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天,迹就像这雨一样,说来就来了。谁也拦不住,谁也说不准!
苏澈在厕所里待到快天亮才出来。
徐行流眼泪了,刚坐上车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不好意思,昨晚影响你睡觉了。”苏澈说。
“没事,我后来又睡着了,我睡眠质量好得很。”徐行忍住呵欠,笑着说。
苏澈心想,骗谁呢,明明从厕所出来时你还醒的,听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