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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春雷滚滚,整个韩园都笼罩在暴雨中,密集的雨线在房前屋后溅着大朵水花,从傍晚下到夜里。韩攻关在屋里翻书,阿武打把伞从院里经过,嘴里念念叨叨:“这半天了怎么没看见小蜡烛?”
阿武揣着一肚子的疑虑回屋睡觉去了,韩攻站在窗前观雨,心烦了一阵,书也没心思再看,便收拾东西就寝。
直至中夜,雨声小了,却还没停,芭蕉叶上沙沙作响。他起了个夜,好死不死经过偏房,心念一动——小不点回来没?看一眼也就看一眼,然后会去睡觉,她爱回不回也不关他的事,便推门进入。
谁知看了这一眼,他便睡不着了,屋里黑黢黢没人。
这么晚了能上哪去。他马上在韩园里找了一圈,没影子;又想起这些日以来白素练功都没闹出岔子,莫非去了外面。
韩攻撑伞便出了门,打算在家附近再找一圈。
一路上冷风冷雨,街巷道路上湿泞凄清,他被寒风吹得十分恼怒,真是后悔莫及——当初就不该大包大揽,把这麻烦给接下来,如今淋的雨就是当初收留她脑子进的水,真该就那么把她留在云林书院的雪地里……云林书院?对了书院!
在许昌城里她认识的地方没几处,十有□□去了书院。
韩攻赶到书院,竹林间细雨缤纷,他一路穿行来到茅舍。
擦亮纸捻子,油灯一照,炕上果然裹了一个人。
“素……素素?”他想起上回听萧让那么叫,于是也喊了一声,很是拗口。
乌龟壳似隆起的棉被上面,白素回转头,嘿,真是她!却又转回去。
韩攻就像找到了离家出走的熊孩子:“哪里不好睡,非得上这来,冷风冷雨的有人帮你烧炕没?”伸手一摸炕沿,果然冰得刺手,又嘁了声:“冻不死你!”
见白素没声音,他纳了闷,怎么了?两句还说不得么,挨炕坐下,往后仰头去看她动静,只见她顺着脖子下面没衣裳,若隐若现一片雪白……他连忙转头避嫌。
原来是她半夜上这来练功,突然变大了却又没换的衣裳,在这躲着等变回去呢。
他找地方把伞收了,出屋去拿柴火烧炕,因没干过那下人的活计,擦了半天火折子才烧起来。
屋里慢慢升温了,他搓着手坐回炕上,也蹭一点暖气儿,问她:“好点儿没。”
白素不说话,韩攻将她扳过来,只见那瑰丽妩媚的眼睛垂着,没什么采,睫毛沾着一串雨水,把眼睛都打湿了:“淋雨了?”屋里暖了,他脱下斗篷,来给她擦头发,却发现头发是干的。
原来睫毛上面挂的是眼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