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秦姬还为此事对夫人谢氏怨言颇深,觉得夫人同翟家一门勾连,做了个仙人跳给他们母子,断送儿子另一半的前程。
于是,秦姬对翟氏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去,她虽不敢违逆夫人,却可以惩治儿媳,此刻借题发挥,怒斥:“上梁不正下梁歪,若非你管教无方,岂会屋中小人作祟?”一巴掌挥去,打得翟氏懵了,瞬间流出了真正的眼泪。
这会儿褚氏看秦姬无端发闹,不知她意图在何,不敢随便触摸逆鳞,乖乖闭嘴跪了个端正。加上相邻的院子里传来棍棒绽开皮肉的响声和哭嚎声,满屋子丫鬟兔死狐悲,个个垂泪,凄然一片。
“好了,叫他们住手。”谢夫人发了话,她的大丫鬟红菱立刻出门。
秦姬心中不悦,脸上笑容虽恭却不敬,态度客气却冷淡:“女兄,我管教我院里的人,如有什么偏差,还请指正。”谢筠,别仗势伸手,你管得太宽!
谢氏叹气,道:“《管子》有云,‘上失其位,则下逾其节;上下不和,令乃不行,且怀且威,则君道备矣’,治家何不如是。女弟,纵然下人要严加管教,也要恩威并济,她们年轻,不似你我经历岁月,总有个轻忽闪失的时候,我们做长辈的何不多付出一些耐心;先主在世之时,常说要有容人之美。”
秦姬一听就来气,又拿夫主来压我?我又没有容人之美了?你美,就你美!不由得冷冷撇唇。
谢氏又道:“情可以宽,家规不可以易,有过还是要有罚;你们在场的其他人虽不曾参与,却对她二人不加劝阻,趋利避害明哲保身非忠孝友恭之举,更不应是我韩氏子孙所为,你们都应该去祖先的灵前扪心自省,什么叫做一家人。”
于是,打虽然不用打了,剩下的人祠堂还是要跪,细君们是主人,有资格在祖宗牌位面前跪;丫鬟们是下人,没资格登堂入室地跪,所以得跪在祠堂外面天井的院儿里。
这会儿寒冬腊月,风雪呼啦的,所有人都成冻成冰坨。
皮糙肉厚的家丁们还好说,这些个丫鬟冻得遭受不住,互相瑟瑟发抖,寒风中聊起天来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