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头,贺岑东心念一动,心疼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有,只要你约我,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真的吗?”沈鸢笑了,卸好妆接过小兰递过来的眼镜戴上,“那我们约下午,我好久没跟你一起吃晚餐了。”
“好。”他应允,“小鸢。”
“嗯?”
“她答应了。”他说道,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小鸢?”
“你说真的?小黎她……”沈鸢哽咽,“我以为,小黎她是不肯的,可是阿东,我们这样做对小黎会不会……”
“不会。”他打断她,不让沈鸢说那些丧气话,“我说过的,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认定了沈鸢是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我会给她补偿的。”
“那……你一定要给她最好的。”
“小鸢,你就是太善良了。”事事为了沈黎考虑,可沈黎呢?可曾想过她?想起方才沈黎那淡漠的模样,她肯定是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手。
因为在贺岑东的潜意识里,沈黎还是爱着他的,不然她也不会纠缠了他那么多年。
“我过来接你,我们庆祝一下,小鸢。”
“嗯?”
沈鸢坐上了保姆车,这会儿听到贺岑东这样喊她,微微怔愣,“怎么了?”
“我爱你!”他说着,那头沉默了许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沈鸢单手扶着门框,听到贺岑东的那句我爱你并没有如预料般的那样兴奋,可……“我也爱你”,她甜甜一笑,脑子里却浮现出另外一张脸来。
冷漠疏离,淡然处之。
她甩甩头,挥掉那一抹虚无的影子,“我们老地方见,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好。”
……
沈黎从工地上出来,灰扑扑的一身,正跟工头说着明天的事项,说可能明天有事不过来了。可半晌没得到回答,沈黎狐疑的抬头,顺着工头的目光看去,就见夕阳下一高大挺拔的身影过来。
沈黎怔了怔,耳边就响起工头的调笑,“这回可是男朋友了吧。”
他看着也像啊,中午那位他虽然看的不清楚,可大抵也能看出个一二三来。而且他发现,无论是气质还是身形,都是现在这个更胜一筹。更让工头觉得高兴的是,现在走过来的这位可没有半点儿嫌弃他们的意思。
男人步履从容,优雅闲适,似乎在哪里他都能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待男人走近了,沈黎才侧头看身边的工头,笑了笑,“张头,这是裴氏集团的董事长,裴董,这是负责这次工程的张头。”
“你好。”
裴远珩淡淡的点头,伸出手去。这可没把张头给吓死,这裴氏集团的董事长,这光是名号抬出来就很吓人的好吗!更何况现在人家还主动伸出手。
沈黎看张头这副模样,完全跟平日里教训那群小弟不一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给笑了出来。张头红了一张脸,瞪了沈黎一眼,“沈工这是在笑话俺们呢。”
“不是不是,张头啊,你放心吧,裴先生不是老虎,让你握手你就握吧。”夹叨帅血。
沈黎都这样发话了,张头再忸怩就显得不爷们儿了,赶忙在裤腿上抹了抹,双手握住裴远珩的手,“裴先生你好,你好。”说完又赶忙放开,看了沈黎一眼。
裴远珩由始至终都淡淡的笑着,眸里除了沈黎却是没有别人。张头也知道人家是为了什么,立刻说,“沈工啊,你放心吧,你不在我们也会好好干的,你就先回去吧。”
裴远珩看了张头一眼,也只是微微颔首,算他识相。“那我就带着沈工走了。”他分明是来要人的,可却给人一种别人求他的感觉。
沈黎咂咂嘴,这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能化被动为主动啊。
“那行,张头,我就先走了。”
沈黎笑了笑,跟张头打了声招呼快步跟上裴远珩的步伐,而在他们离去后,张头还感叹道,“我就说我眼光不错,这裴先生跟沈工真是郎才女貌,绝配啊。”
“你怎么会来?”
裴远珩走的不快,可步子迈得很大,沈黎小跑着才跟上,有些气喘吁吁的问。
男人却走上了车,拿了纸巾递给沈黎。沈黎一怔,男人抿唇,“擦擦。”他说着,嫌弃的看了沈黎一眼,“真丑。”
“嗯?”
沈黎擦着脸,听裴远珩说着话,大抵是没听清楚,抬头茫然的看着裴远珩。他却不说话了,只噙着笑看她。
沈黎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去继续擦脸。眼前晃过一瓶水,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洗干净。”跟个花猫似得,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女人可以邋遢成这个样子。真是难看,难看死了。
沈黎自然是知道她被人嫌弃了,想想也是,工地上那么脏,她不弄得满身泥已经不错了。
“对了,你怎么会过来?”
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这会儿再见到裴远珩,沈黎自然是诧异的,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种意图。
裴远珩只拿一双眼看她,又没有什么表情。她也知道问不出个结果,索性就不问了,清洗干净后直接靠在靠垫上假寐。今天忙了一天了,累得她都没时间休息,这会儿好不容易靠一会儿,就直接给睡了过去。
等沈黎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躺在了床上,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熟悉的白映入眼帘,她意识渐渐回笼。这是裴远珩的办公室,不禁暗自懊恼,为什么每次跟裴远珩在一起,不是智商降低就是防范意识降低?
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沈黎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八点多了,难怪她会觉得饿。轻轻的走下床,脚才一沾地,小房间的门被打开。
沈黎就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一只脚踩在地面,另一只脚还在半空中,她眨眨眼,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淡定的笑了笑,“嗨。”
男人却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到她脚上。沈黎急忙站好,“小舅舅好。”
“陈潇给你买了衣服,我给你二十分钟,马上洗澡换好。”他说着,留给他一道潇洒的背影。沈黎呲牙咧嘴的在他背后张牙舞爪起来,一想到很晚了,立马跑出去拿了衣服又跑进来钻进洗澡间。
男人看着沈黎莽撞的行为摇头失笑,随即摁了电话,“人都到了?”
“嗯,先生,一切都如您所料。”
向东那边,双眸正盯着前方用餐的两人,感叹这一切还真是逃不出他们家先生所料啊。
“盯着,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他收了线,目光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薄唇微微抿着,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而此时,正在洗澡的沈黎不禁打了个冷颤,快速的洗好换上衣服。
出来的时候裴远珩正在整理资料,一看沈黎出来,他关上电脑起身,“走吧。”
“去哪儿?”
她警惕的问道,男人却失笑的看着她,“这会儿才问不会太晚了吗?”要卖了她,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被裴远珩这么一调侃,沈黎红了脸,瞪了裴远珩一眼,走过去跟上他。
“带你去吃饭,顺便去看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说到吃饭看戏,沈黎来了精,裴远珩却不肯明说,“去兰。”跟司机交代了一声,他便闭上了眼睛,对沈黎的追问不予理会。
到了兰,适应一路领着他们到了包间,这一路上,裴远珩都没有说话,倒是时不时的在看手机。
等到了包间,沈黎看到这一桌子的饭菜,着实吓了一跳,“还有别人吗?”她以为,这顿饭至少也十来个人的份量,谁知男人却摇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眸光。
“吃吧,吃饱了我带你去看戏。”
沈黎狐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她盯着裴远珩许久,都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只能低着头吃饭。
不管了,总之既来之则安之。
这样想着,她也不再纠结了,反正这顿饭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倒是便宜她了,能吃自然是要敞开来吃。
而对面的男人则是看着沈黎吃,心里却想着,吃吧吃吧,这会儿吃饱了,等会才有力气看大戏。
“先生,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看到这么一条信息,裴远珩单手敲打在桌面,十分优雅的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沈黎,看来,她是真的不吃白不吃啊。
“小黎。”
“嗯?”
沈黎抬起头,嘴里正塞着一个蟹黄包,口齿不清的问道,“什么事,小舅舅。”
“乖,吃饱了吗?小舅舅带你去看戏。”
他笑着,笑得有三分慵懒,三分邪魅,外带四分勾人。沈黎一口包子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急的脸都红了。
裴远珩一急,赶忙跑过来给沈黎递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啊。心里不禁哀嚎一声,这小东西,吃个东西也不让人安生。可他似乎忘记了,罪魁祸首可是他啊。
沈黎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双手抓住裴远珩的手,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那眼分明是在说,小舅舅是妖孽啊。
“没事了吧?”
“没,没事了。”听着裴远珩那温柔的声音,沈黎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干嘛否定。“走吧走吧,小舅舅,你不是说带我去看戏吗?”
“好,去看戏。”
男人说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的沈黎一抖,渗的慌啊。
……
裴远珩说的看戏,其实就是看一场有妇之夫跟明星小三开房的戏码。
地点,凯悦酒店,人物,贺氏少东与某明星,时间,晚上十点。
沈黎知道这讯息的时候,人已经被裴远珩压到了床边,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沈黎只懊恼,自己怎么就傻兮兮的上了当,说什么看好戏,结果这男人现在在干吗?
她眼睁睁的看着贺岑东带着沈鸢进了房间,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更可恶的是这个男人此时此刻正压在她的身上,而就在隔壁,她名义上的老公跟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正在私通。
沈黎死死的盯着裴远珩,双眸里泛着冷光。心冷到了极点,他们,都想逼死她吗?
呵!
贺岑东,他就不能再等几天吗?
她都答应了要跟他离婚了,他就连最后的几天都等不了了吗?那么迫不及待吗?还有沈鸢,明明知道她爱贺岑东,爱了好多年了,可她硬是要从她手中把贺岑东给抢走。
她被裴远珩压着,动弹不得,他大掌捂住她的嘴巴。沈黎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唔唔”的表达抗议。
“恨吗?”
他问,声音出的冰冷。
沈黎把心一横,狠狠的咬在他的手上。她心里有多恨他们,咬的就有多用力。她哭了,眼泪自眼角落下,滴在了他的手上,混合着淡淡的血迹。
“小黎,知道凤凰涅槃吗?”
沈黎不说话,死死的咬着他,眸子里迸射出骇人的寒光。
“总要经过炼狱,才知道天堂的美好。”他伸出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我就是带你走炼狱的魔鬼,所以,收起你的眼泪,对我无效。”
他怜惜的在她额前一吻,她却固执的转过头去,他的唇正巧贴在了她的发丝。他微微叹息,“小黎,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她却依旧咬着他不肯松口,直到隔壁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沈黎才忍不住,彻底崩溃。
“为什么,小舅舅,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这一场仗,似乎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结束了。
“小舅舅,我爱了他十年,十年啊,为什么。”
“乖,乖。”他将她揽进怀里,她却止不住的抽泣。
“我为了他,甚至可以放下仇恨,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跟他表白,他说不相信,结果要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读情书,呵,我竟然蠢到还真就这么干了。”
“……”
“后来,去度假山庄,他说要我证明给他看,结果我从二楼跳下去摔了腿,又跳进湖里给他捞戒指,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肯喜欢我。”
“小舅舅,你说我是不是活该啊,是不是?”
她揪着他的衣领,泣不成声。
裴远珩却铁青着脸,色骇然。
他竟想不到,沈黎爱贺岑东已经爱到这样的地步了。
“那是他没眼光,瞎了。”他只能将她拥得更紧了,“小黎,你总不能活在过去,嗯?”
“可是我……”
“乖。”他伸手,微微叹了口气,额前却密密麻麻的一排汗珠。沈黎听到他极力隐忍的声音,诧异的看着他,推开裴远珩,她担忧的问,“小舅舅,你怎么了?”
“我……”裴远珩倒抽一口气,一把将沈黎不安分的身子按住,“乖,别动,对,这是这个姿势,千万别动。”
感觉到某一处正渐渐的庞大起来,沈黎心惊,想要挣扎却是不敢再乱动。她虽然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可本能告诉她,不要乱动,否则就要危险了。
渐渐的,裴远珩松开她,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叹息一声,“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他说着,气息渐渐平稳,内心的那股躁动被他压制下去,他浑浊的双眸变得清晰起来,严肃的看着她,“你想怎么做?”
“其实,我已经答应跟他离婚了。”
良久,沈黎才叹了口气,苦涩的道,“他竟连几天都等不及了。”
听到沈黎这么说,裴远珩眸里闪过一抹诧异,似没想到她竟会有这样的决定。沈黎自然也是知道裴远珩那眼是什么意思。
“我没那么不要脸,总要拿到保障了再离婚,不过看来他似乎……”
“想给他们写颜色看看吗?”他问。
“什么?”
她不明白裴远珩的意图,可她知道,这会儿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她不能总是处于被动状态,她要主动出击,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不然他们以为她沈黎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就现在,给他们一个教训,告诉他们,贺岑东是你沈黎不要了的人。”
“好。”
她点头,眸子泛着暗光。
“所以,现在整理好自己,待会看你是要看戏还是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