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香玲听着时心也有所动,可片刻后还是在心里说:“说到底你们不会对我杨香玲有啥,还不全都是为了瘫子?不管咋说,我杨香玲在你们吴家也不能跟自己公公生孩子,那往后算个啥?”口中道:“你也别说这,我就是带着瘫子累死苦死,也不能这么过日子。”说到此停住话,心道:“你都打定了主意离开这个家了,还跟她说这么多弄啥?”于是道:“啥都别说了,分家,赶紧分,分了都省心。”婆婆道:“香玲,俺可是实着心眼子跟你说这些话的,俺也知道你这会心里有气,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想想俺说的在不在个理?真分了家你管不起来,能难为死你,俺是为了你想哦。”说着话站起,又道:“就算是真要分家,也不能是这个时候,怎么也得等良才成了亲吧?这会分家给别人又咋说?你说是不?”顿了顿道:“俺也不说了,你自个想想。”话毕转身,刚抬步就听杨香玲道:“你回去跟他说,俺香玲等着,他要是再敢有下次俺一准就会砍死了他,杀了他俺一命还一命,奶奶的,不想活就都死,俺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女人看看她道:“不会——他不会了。”顿了顿道:“你也消消气,想开些,你爹那样是不妥,可说到底还是想你和瘫子跟前……”见杨香玲又瞪起了眼,停住话又急忙道:“这事咱就当没有过,行不?嚷嚷出去也让人家笑话,他的名声不好听,你的名声不也是不好听?听话孩子,你想想我这当娘的能不疼你和瘫子?”
杨香玲没言语,心里却道:“说得好听,他这都是第二次了我还能当没有过?”心里已经定下了离开吴家的决心,此时也就不想再多说。
但她却也知道,离开吴家也要找好机会的,不然也会走不掉。
如此过了十来天,吴家公婆见杨香玲没再提起分家的事,也没什么异样的情,担忧的心也就放下。
又过了几日的晚饭后,杨香玲收拾洗刷完碗筷,烧好给瘫子擦身的水,偷偷拿了十几个馍揣在怀里。帮瘫子洗澡时眼泪就控制不住的直流,心里只是道:“瘫子啊,我也是没路走了啊,我舍不得你,放心不下你,可我也不能不走,不然我杨香玲这辈子就得毁在你吴家啊!你是你爹娘身上掉下的肉,他们不会不管你的,俺杨香玲也知道咱俩是拜过堂的夫妻,俺走了撇下你——也是——也是不忍心,可俺这会——这会还不都是你那爹娘给逼得啊”
杨香玲待瘫子睡下,整理好自己的包袱,拿过把剪刀,流着眼泪一把把的剪着自己那头心爱的长发,找了块布小心包起放进包袱,半夜时穿上瘫子的衣服,看着黑暗里躺在床上的瘫子又无声流了一阵泪,悄悄出门听了听动静,悬在嗓子口的心狂蹦,小心翼翼地打开院门,提心吊胆地出了吴马集,捡条小道一路狂奔,直往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