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指着那砚台和毛笔说道:“也是凑巧,我的异香飞虫闻过那假试卷墨香,乃是徽州绩溪所产,整个皇宫只有蔡相临时休息的群英殿放的是这墨品,其他殿中都是歙县贡品。那么现在问题也就简单了,这几日谁能出入群英殿或者身上留有群英殿的痕迹自然嫌疑就非常大了。董大人,我问你,自大考至现在,你可去过群英殿?”
“那群英殿乃是宰相等商议要事之地,等闲人等是进不去的,我无要事,没有宰相吩咐,也是去不得的。”
“那就是自大考至现在这段时间你并没有去过群英殿,对吧。”
“是的。”
“好。大家请看,林大人带来的这方砚台和毛笔都是从群英殿取来,目的乃是为了确定董大人长衫上几点墨渍。”
江怀说着话一指董青的袖口,董青连忙看查看自己的袖口,在那右袖下面确实是有几点墨渍,但是显然已有几日时间,墨色有些发白,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同墨相融,这两方砚台上之墨一是宫内歙县所产,一是绩溪所产,将他们墨汁滴在董大人的长衫上,墨色浸染如一为相融,则为同一种墨;而墨色疏离层次分明者则为不融,则必然不是同种墨。董大人,上前一试吧。”
董青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配合江怀进行了验证,确如江怀所述,董青衣袖的墨渍与从群英殿取出的砚台之墨确是相融,同时与宫中歙县之墨则是层次分明。
江怀冷笑一下对董青说道:“董大人,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将实话讲出来吧。方才林大人派人问过值勤的太监,那日大考之后,董青受蔡相所唤,在群英殿待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蔡相吩咐你做了什么?”
江怀说话步步紧逼而又环环相扣,不给董青多余的考虑时间,那董青按着江怀的问题,开口就答:“那日蔡相唤我”。
“好,这么说,那日你确实是受蔡相所招进了群英殿是吗?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江怀继续咄咄逼人的口吻让董青有些慌乱的点点头。
董青的点头在这个时刻还是让人有许多遐想的,所以许多官员已经偷偷摸摸的在观察蔡京的脸色,但蔡京依旧一言不发的看着江怀和董青,毫无异色。
“皇上,您也看到了,董青狡诈,并且也牵扯到了蔡相。以防口说串供,江怀请您准许,备下纸墨,让蔡相和董青分别写下那日所谈为何事,由您核对,若是两人所述是否一致,便可洗脱刚才董青隐瞒进入群英殿的嫌疑,但若是两人所述不一致,则两人必然有鬼,可千万别是蔡相看江怀不爽定下这毒计害我。”
江怀似笑非笑的望着蔡京,由董青牵扯到蔡京是他临时起意设计的一个环节,他也想看看四起四落的蔡京究竟有多少斤两,但蔡京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仍旧一派淡定,看来蔡京是心中已有定计,这也激起了江怀的好心。
赵佶脸上看不出悲喜,眉头紧皱说道:“来人,笔墨伺候。”
脸色已经发青的董青和一派镇定自若的蔡京很快就书写完毕呈给了赵佶,赵佶看过之后眉头皱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但两人所书确实对不上。不过,却不是如先生所说,董青写的是大考之后蔡相唤他嘱托阅卷之事,而蔡相书写的则是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有唤过董青到群英堂。先生,这董青满口胡言,是不是在诬陷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