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曜摆了手,卫兵前面打了火把,进了驿站的房间,又拿了火折子找了蜡烛点上,便退出房外。
这是宝生的房间,铺盖被褥还在,连曜查看了下,衣物都不在了,点点头心道,刚才气糊涂了,这丫头肯定回了这里收拾一番才走。
房间内布置很简单,案上没有女子的脂粉盒首饰匣之类的,只是摆了两本《女诫》和《女德》,连曜顺手翻开,前面几章空白处还有认认真真的注释和记录,都是宝生的小宋字迹。越往后翻,每页纸边却画了不少仕女像,有倚竹子的,有赏花的,有饮酒的,画的是大白脸小红唇,十分逗趣。
连曜噗嗤就笑了出来,想象起宝生伏案听韩云谦讲解这些女经的情形,笑完又叹了口气,打开木匣子,取出几十卷线本,翻看来却一个字也不认识。
阖上匣子刚想离开,却看见床边有个大木头箱子,一截白毛漏了出来,连曜觉得眼熟,开启了箱头,只见一袭白狐大氅安安静静的躺在箱底,哀怨至极。
连曜心头一宽,默默道:她没有带走这东西,看似真正放下了那人。”
心里宽松了,脚上也轻快了,抬头瞅见月光如水,带了门跨马出去,马蹄溅起一片皑皑浅雪。
还没到营,天朦朦亮,徐思涵早就守在五十里外了。连曜见他色肃然,问道:“什么事。”
徐思涵道:“朝廷派了一名朝中阁老过来查看军情,舒安正在里面安顿。”连曜来了兴致:“谁。”
徐思涵道:“是王相的亲信,太极殿阁老,二品辅国朱振。”
连曜大笑:“来了个和事老,正是时候,你们怎么说我不在?”徐思涵道:“按之前商量好的说,大都督战中受了蛊毒,仍然奋力杀敌,战后一直在静养。”
连曜边笑便走,“那我们就来一出养病的戏。”
这朱振为人城府很深,表面性格谦和,说话也客气,但实则心思细腻,主意颇多,这次前来,就是想查看连曜抱病的传闻是否属实。一来到就想看个究竟,却被挡在了大帅帐外,心里便有些不喜。
突然有个传令官急急忙忙进来道:“朱大人,连大都督刚刚醒过来,喝了药,听说朱大人过来,万分抱歉接待不周,特命我来通传,请朱大人过大帅帐叙话。”
朱振半信半疑,整理了衣物跟着去了。到了大帅帐,只见连曜只穿了素衣,身上扎满了绷带,头发凌乱,由人扶着,颤颤悠悠走了出来迎接。
朱振赶紧上前仔细瞅着,觉得连曜色不济。连曜道:“劳烦朱大人千里迢迢过来这里探望,所幸西南匪患已定,剩下还有几件事情,一就是我身体不济,望交接完手上的军务能赋闲休养一段时日,这第二件嘛,而是一件小事,当日龙阳驿站的驿丞韩云谦大人,舍身为国,临死不屈,即使为敌人俘获,也没有丢了朝廷的颜面。他的遗愿也是很小,只是有个养女,叫刘五女的,希望能赐葬敕谕的荣誉为这刘五女荣养下半生。连某当时见他惨状,就口头应承为其转达。”
朱振原来想着这连曜会持着军功要挟朝廷提出各种为难的要求,准备了许多委婉的话,没想到连曜只是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