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今日无趣得紧啊,一袖大家也不会客,那师师姑娘也休息。哪里还有地方能安放小弟这一身的诗才。”一个书生笑着出言道,话语虽然托大,倒不真是自负,不过也是开开玩笑。
“哈哈……伯纪啊,今年倒是该你得意,正所谓金榜题名,春风得意,正说今年李伯纪。”这周兄听得头前那书生玩笑之语,反倒也大笑出言去夸。
郑智听得窗户下大笑之声,往下看了看,似乎见到了熟人。
“周兄谬赞,小弟不过侥幸,若是周兄今年也考,哪里还有我们什么事情,若不是令尊大人今年参与出题,周兄为避嫌不考,否则今年上殿之人必有周兄。小弟不过得中一个进士,算不得什么。”这李伯纪拱手道,言语并非谄媚,倒是一脸真诚。
“我大宋文才不凡者众多,伯纪你今年能榜上有名,已然胜却天下多数文人,足以称道。父亲大人慎独严谨,我自然也不能污了父亲名声,过几年再考就是。”这周兄是郑智熟人,自然就是周邦彦之子,周克周度文。
周度文虽然话语说得轻松,但情上也还是有那么一点遗憾之色。就听他夸赞李伯纪的话语,也知道周度文心中的羡慕。
两人谈话并未避讳众人,郑智在楼上雅间也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对这个时代文人的看法也有了些转变。因为父亲周邦彦今年出考题,这儿子周度文便避嫌不考,还是有些风骨的。郑智对这周度文不免也高看了几分。
“周兄风骨,小弟敬佩,今日无处安放诗才,便在这大厅饮上几杯如何?小弟做东,为周兄排解些心中不快。”李伯纪自然听得出周度文心中的遗憾。
几人已经走到了大厅最头前,之前迎接的小二一直跟随,周公子与新科进士李伯纪说话,小二自然不敢说话插嘴,直到李伯纪开口说在大厅饮酒,小二方才上前躬身去请几人落座头前位置。
“哥哥,那人是不是之前姓周的?”史进也认出了那人,开口问道。
郑智点点头答道:“正是周度文。”
“哥哥,既是熟人,要不要请上来吃上几杯?”史进又道,西北汉子便是如此,想得也简单,吃酒碰见熟人自然要请上几杯,江湖习性也大多是这样。
郑智本来还有这想法,却是又有些犹豫,文人不比普通人,自己开口虽然是请,也是劳烦周度人上来就自己方便,这周度人也是东京年轻一辈中的领头人物,有礼些的办法是自己下去敬酒。
却是郑智也不愿下去在一帮文人士子群里厮混,何况如今郑智,过不得多久就是一方经略,也不需去舍这番脸面。一个新科进士什么的自然更不需要放在眼里。
郑智心中正在犹豫,听得史进提醒,也觉得自己犹豫得有些多余,在东京有个熟人总是好的,何况这熟人还是个不错的人物。
想到这里,郑智头往窗户凑去,开口往下面大厅喊道:“周兄。”
刚刚坐定的周度文听得有人喊自己,回头往上一看,见一人笑脸看向自己,觉得有些面熟,却又不敢确定就是此人叫自己。
“周兄,好久不见!”郑智又道。
此时周度文站起身来,往郑智仔细打量几眼,忽然大笑而出:“观汐兄台,真是观汐兄台,当真许久未见。”
边说着,周度文还拱手见礼。这称呼也是有些怪异,叫一个人字的,自然是亲近之人,只是这字后面又加一个兄台,显得还有那么一点生分。这般有些怪的称呼,也正好印证了周度文此时的心态。
郑智也拱了拱手,回道:“上来同饮几杯?”
周度文也笑道:“甚好甚好,观汐兄台稍后。在下这便上来。”
周度文连忙转头去拉李伯纪,拉起还没弄懂怎么回事的李伯纪就往楼梯寻去。
李伯纪有些不懂,按理说除了长辈,周度文哪里需要如此去就别人,即便吃酒,也是别人来敬。此时见周度文兴致勃勃拉着自己上楼,开口问道:“周兄,楼上是何人?”
“一夜鱼龙舞!”周度文也不多解释,只说这一句,快速迈步上楼。
李伯纪也是一惊,又道:“青玉案?郑图郑观汐?”
周度文点头道:“正是,那夜一会,郑观汐便再也没有出现,没想到两年后又在这矾楼相遇。”
李伯纪心中也起了兴致,这郑观汐当真算是这两年东京城里的传说,一曲《青玉案》早已唱遍了大街小巷。便是那首《摸鱼儿》,也是上上之作,文人才子,无不称道。只是这作词之人,已是传说。淡薄名利,自然更让人敬佩。
李伯纪轻轻甩开了周度文的手,开口道:“周兄,我自己走,正要见识一番《青玉案》之郑观汐。”
两人上得阶梯,直往郑智雅间而去。
郑智也起身打开雅间小门,等候在门口,又示意众人让开两个上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