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可我听艳姨说你家很远,你现在怎么回去?”
“没事,这里还有到我家那边县城的大巴,到时候我再坐摩托车回去就行了,你不用担心。”
可阿南蹙着的眉头却没有要松开的样子。
“怎么了?”
不远处,艳姨盈盈步伐走了过来,换上一身简单的碎花连衣裙,显得没有那天那么诡异了,只是那梨花头和红嘴唇依旧。
想到这艳姨养了不少鬼娃小鬼,我心里头对这艳姨又多了几分恐惧。
倒是艳姨,看到我背包上的小七,也没再说什么,可能是冥风已经和她说过这事情了。
看着我这样子,艳姨又再次问道:“沈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阿南看着艳姨,直接帮我答了,“她说她要回家,可这天都要黑了。”
“沈姑娘,那么急着回去,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艳姨看着我,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压力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好像我做错了事情一样。
想了想,我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就把我爸爸生重病的事情告诉了眼前的两个人。
“我现在必须要赶回去,再晚也没关系。”心里头害怕的无以复加,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我身边流逝了一样。
艳姨听完我说的,朝着阿南说道:“你送她回去吧,这夜路不好走,你不是刚买了车吗?”
阿南点点头,没有推脱的意思。
可我却不好意思麻烦他们了,“你们也忙,我自己能回去的。”
艳姨就是不肯,让阿南把车开出来,载着我回去。
家里远,回到家恐怕都要凌晨了,这么麻烦阿南我实在觉得很不好意思。
驾驶座的阿南见我惴惴不安,一直劝着我。
可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脑海里,想到的,都是小时候爸爸带着姐姐和我一起去去玩的情景,那时候的爸爸很年轻,他脸上永远带着笑,背着我,抱着姐姐,或者抱着我背着姐姐。
小时候我很顽皮,总是被村子里的人骂我不听话,只有爸爸,永远觉得我做的是对的,会给我讲道理。
可时间都去哪儿了?爸爸突然一下子老了,白发爬满他的鬓角,他眼角的皱纹越来越多,腰背也不再挺直了。
车子开了好久,眼睛干涉,明明脑袋昏昏沉沉,可我却睡不着,生怕睁开眼是妈妈打过来的电话说爸爸的事情,我忍受不了这样的突然打击。
车子在高速路上行进了两个多小时候,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终于是赶回村子了。
刚入村,村子里的狗就像看入侵者那样拼命的狂吠,试图将人赶出去。
我指着路,让阿南最后停在了家旁边一块空地上。
村子不大,挨着住着十几户人家,现在也才十一点多了,不少人家已经入睡,只是听见声音,还是纷纷开灯出来瞧瞧。
我拍着家里的门,喊着:“妈,我回来了。”
关了门的屋内的灯火很快就亮了起来,妈妈一脸惊愕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我,连忙拉着我进屋。
“意啊,你怎么现在回来啊,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姑娘家就不怕吗?”
妈妈所有的紧张都表现在脸上,我心底一暖,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一个人在外飘泊,最容易想家了。
阿南站在门口,我抹了眼泪,赶紧给妈妈介绍着阿南。
听说是他送我回来的,妈妈赶紧感谢着,把家里好吃的全端出来,生怕阿南饿到。
倒是阿南有些被妈妈这样的热情吓住了,只点头说自己会吃。
平复了心情,我才进屋去看爸爸。
爸爸惨白的脸色,紧阖着眼睛,他的气息很微弱,好像下一刻就要离开我们了。
弟弟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见我回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妈妈站在门口,抹着眼泪,却不说话。
妈妈说,村委的医生来看过了,也去了市里头的医院,都说看不出爸爸得了什么病。
爸爸的病症就是总是呕吐,然后时冷时热的,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已经昏迷了,医生说只能准备后事,可妈妈不肯,就让村委请来的医生用营养吊瓶吊着维持营养,不管后果怎么样,妈妈都不会让医生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