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的想要拥有。
哪怕,违背了她的初衷。
清早睁开眼睛,身边的男人不在。他有晨练的习惯,楚乔了解。
掀开被子下床,楚乔洗漱后,拉开衣柜选衣服。天气渐渐冷下来,她选个件黑色棋子格的开衫毛衣,一条深蓝色铅笔裤。
低头看到衣柜角落的小箱子,楚乔弯腰蹲下去。她打开盖子,扒拉着里面的小玩意。
须臾,长叹一声,表情悔恨。
原本在这个小箱子里,有把钥匙,是妈妈留给她的。
外婆说,妈妈交代过,那把钥匙是唯一能够打开银行保险柜的信物,要等她结婚后才能去看。
因为贵重,她总是担心丢掉,所以串在手链上,随身携带。那么多年都安然无恙,偏巧就在罗马的那晚,她丢了手链,丢掉钥匙!
那个该死的小偷!
想到此,楚乔恨得牙根痒痒,她后来找寻很久,也寻求罗马警察的帮助,却都无果。
楚乔蹙起眉,心头微涩。外婆是个心细的人,把她小时候玩过的东西都保留着,还笑说要留给她以后的孩子。
随手拿起一个木头火车,楚乔眼动了动。她自小长大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对于婚姻并没什么期待,对于孩子更是如此,甚至有些抗拒。
不过童念的女儿兜兜很可爱,那个小家伙能吃能睡,尤其招人喜欢。
前几天还去看过她,标准的美人坯子,五官承袭父母的优点,完全找不出一点儿瑕疵。一双大眼睛,看到谁都甜甜的笑。
那抹纯真无邪的笑容,把人心笑的酥软。
但是看似幸福的家庭,也有说不完的心烦事情。最近这些日子,权晏拓总是帮助凌靳扬做些什么事情,虽然他有意隐瞒,但楚乔大概能猜出来些。
人生真是无常,谁能预测到曾经是天之骄子的凌家继承人,身后竟然隐藏着那样的惊天秘密。
收拾好这些东西,楚乔算计着最近要多抽出一点时间,去陪陪童念。虽然她不能帮太多的忙,但是朋友之间,最起码的安慰还是要的。
来到厨房,楚乔打开面包机,里面有昨晚做好的面包。现在电器设备先进快捷,她只要按照比例把做面包的用料放进去,剩下的工作完全不需要操心。
深吸一口气,楚乔轻笑出声。虽然她不会做饭,但有高科技啊,总不至于挨饿。
把面包取出来,切好片,整齐的摆在瓷盘中。
拿起不粘锅,倒入少许的橄榄油,楚乔敲开两个鸡蛋,动作熟练的煎蛋。现在的她,已经能很好的掌握煎蛋的火候,手艺精良。
但煎蛋毕竟是煎蛋,再好的手艺,也改变不了那是鸡蛋的本质。
权晏拓晨练回来,闻到厨房里飘出的煎蛋味道,立刻皱眉。他上楼洗了澡,换好衣服下来,桌上的早餐已经摆好。
“快点吃。”楚乔招呼他过来,面色含笑。
拉开椅子坐下,权晏拓伸手拿起面包,盯着盘中的煎蛋喘气,“以后能不能,不吃这个? ”
“哪个?”楚乔尝了口面包,虽然是面包机做出来的,但味道很好。她平时没时间烤制,用面包机省事。
权晏拓用勺子把煎蛋拨走,剑眉紧蹙:“吃腻了。”
看到他的动作,楚乔摇摇头,数落他:“你这人真挑食,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还挑食?”权晏拓锐利的双眸眯了眯,瞪着她的脸,“你好意思说嘛!楚乔,你再去找个人来试试,看有谁能坚持吃你三天的饭菜?”
“……”楚乔无语凝噎,脸色微微发红。
就算她厨艺不怎样,用得着这样打击人嘛?!
啃着面包片,楚乔用叉子戳了戳煎蛋,闷声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学学。”
听到她的话,权晏拓脸色一变,急忙摇摇头,“算了吧,你千万别学,我不想中毒!”
他的嘲弄尖刻,楚乔咬着唇,狠狠瞪他,满心不服气。
男人差不多吃饱,抽出纸巾擦擦手,轻捏了下她的脸蛋,笑道:“行了,不会做饭又饿不死,我们去外面吃。”
顿了下,他眼底透着笑意,问她:“今晚去蓝调吃饭?”
楚乔瞥着嘴,应了声,心底腹诽:不吃白不吃。
权晏拓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起身前想到什么,转身问道:“设计方案准备的怎么样?”
“还可以吧……”
她回答的底气不足,权晏拓深邃的目光悠远,似乎从她脸上的表情读懂些什么。
那种世界级水平的秀场,估计她没经验,难免发怵。
须臾,权晏拓转身离开,没在多问。楚乔的性格,他差不多也摸出些门道,她不喜欢别人帮忙,除非她主动开口求援!
时颜成立至今,耗费掉楚乔所有的精力。每次遇到瓶颈,或者丧失灵感的时候,她都会有种再去深造的冲动。
早先在罗马的深造,她并未完成。时常想起来,都会深感遗憾。
又是画了一天的草图,楚乔抬手揉揉酸胀的眼眶,并不满意。也许是心理压力大,设计出来的东西,缺乏张力。
“别急,”苏黎递给她一杯咖啡,安慰道:“还有时间,我们慢慢来。”
这话明显是安慰,楚乔心里清楚。她扫了眼边上的许可儿,轻轻喊了声:“可儿,预算你统计出来了吗?”
她问了半天,许可儿两眼发直,盯着电脑屏幕走。
“可儿!”苏黎拍拍她的桌子,这才把她唤回来。
许可儿尴尬的笑了笑,语气不自然,“怎么,你们说什么?”
“没什么。”楚乔低低一笑,不想点破让她难堪,“你尽快把预算给我。”
“好的。”许可儿端起杯子,快步走去茶水间。
望着她消瘦的背影,苏黎与楚乔两人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许可儿经常这副模样,心不在焉更是常有的事情。看起来,她心里想的,和她嘴上说的并不一致。
那个男人,只怕她根本就没有放下。
傍晚下班,权晏拓开车来到时颜接楚乔,两人一起去蓝调吃饭。
谁想到,今晚蓝调的客人很多,他们到的时候,位置全满。
服务员为难的左右调停,“权少,请您稍等。”
他事先没有预订,也算不上餐厅的责任。
楚乔揉着肚子,闻到飘来的香气,嘟囔道:“好饿哦。”
一整天都在忙着画图,脑力消耗很大,她需要吃顿好的补补。
男人微微一笑,抬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眼温柔:“等一下吧,很快就到我们。”
突然间,有服务员小跑着过来,解释道:“权少,那边有位小姐邀请您过去。”
权晏拓挑眉看过去,只见斜对面的桌前,夏嫣然笑容浅浅,目光正看过来。
他剑眉蹙了蹙,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却不想,楚乔挽着他的胳膊,硬是拉着他走过去,“看到熟人真好。”
权晏拓想要阻拦,但又怕太明显。
“真巧啊!”楚乔拉开椅子坐下,脸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夏嫣然似乎也刚来不久,还没点餐,“有个客户放我鸽子,我只好一个人吃,没想到,正好遇见你们。”
她的话语自然,楚乔赞许的点点头,扫了眼身边呆立的男人,笑道:“你怎么不坐?”
权晏拓蹙起眉,拉开椅子坐下。
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权晏拓习惯性的不看,直接点餐。
“两份牛排。”
他们两人异口同声,权晏拓抬起头,恰好看到夏嫣然含笑的面容。
楚乔乌黑的双眸眯了眯,视线越过他们的脸,眼底荡漾起不小的涟漪。
“还是七分熟?”夏嫣然轻声问对面的男人,语气自然。
气氛霎时尴尬起来。
权晏拓薄唇紧抿,没有回答。
将手里的菜单合上,楚乔笑着递给服务员,道:“两份牛排,一份海鲜炒饭。”
顿了下,她笑着解释道:“我不喜欢吃牛排。”
权晏拓蹙起眉,想起她胃不好,又补充了句:“再加一份奶油浓汤。”
服务员将餐单收起来,转身离开。
楚乔敛下眉,嘴角闪过淡淡的笑意。
餐点很快上桌,不过吃西餐的规矩多,很少有人交谈。低调的钢琴曲,从大厅传到每个角落,悠扬婉转。
楚乔的食量依旧不大,海鲜炒饭她吃了一半,奶油浓汤倒是全都喝光。她最先吃完,起身拉开椅子,“你们慢吃,我去趟洗手间。”
“嗯。”权晏拓点点头,眼见她走远,目光幽暗下来。
“你们生活的好吗?”夏嫣然没有抬头,似乎只是随口问道。
生活的好吗?
男人内敛的眸光闪动,想起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薄唇不自觉的上扬。
他唇边的笑,夏嫣然尽收眼底。
“嫣然,”权晏拓放下刀叉,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另有说辞,“j的这场秀,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给楚乔一次机会。”
“你的意思是,让我徇私?”夏嫣然仰起头,眼沉下来。
“当然不是!”权晏拓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侧脸的线条冷峻,“楚乔的设计实力,你应该心里有数!如果在水平相同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机会!”
他说,他希望。
夏嫣然握着刀叉的手指用力,指尖泛起白色。她嘴角噙着的笑意犹在,只是那抹笑好像尖刀,狠狠扎进她的心窝,鲜血淋漓。
楚乔回来时,权晏拓已经去结帐。她简单的与夏嫣然闲聊几句,便离开蓝调。
准儿媳来家里吃饭,权正宜亲自张罗满桌子的菜。左等右等,都不见池越回来,她害怕冯天真心里不高兴,忙的招呼开饭。
“我们先吃,不要等越越。”权正宜拿起筷子,热络的给天真夹菜。她抬脚在桌下踢了丈夫一下,示意他开口。
池钧良会意的笑了笑,道:“天真啊,最近越越工作忙,每天都很晚才回家!他在公司表现很好,最近好几笔业务都是他谈成的。”
“是啊是啊,”权正宜急忙跟着附和,笑道:“越越最近很听话,没有出去乱玩。”
冯天真抿唇笑了笑,小嘴里塞的满满的,“权妈妈,权叔叔,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生他的气!”
这孩子!
权正宜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摸摸她的头,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天真对池越太好,那个臭小子根本不知道珍惜,她真怕委屈了这么好的媳妇。
眼见她这副模样,池钧良也算放心下来。虽然他并不认为,天真适合嫁给池越,但人家女孩子全心全意的,他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心里也很安慰。
用过晚饭,权正宜坐在沙发里陪着天真聊天,两人又说又笑,好像亲生母女般的亲近。差不多十点钟,池越才开车回来。
“你怎么才回来?”
权正宜拉过儿子,脸色发沉:“我不是告诉你天真在家吗?还回来这么晚!”
“妈!”池越皱眉,扫了眼沙发里的人,没什么表情,“谁来我也要去应酬啊!明天有个单子就能签约了。”
儿子最近工作努力又上进,权正宜自然是开心的。可他每天忙的不着家,几乎没时间和天真见面,两人都好久没有碰在一起。
在坐沙发里稍作片刻,池越疲惫的站起身,抬脚往楼上走,“你们慢聊,我上去了。”
“唉!这孩子怎么回事?!”
权正宜气的不轻,心想这可是你媳妇啊,怎么好像和他一点儿关系没有。
眼看她要发怒,池钧良伸手拉住她,低声道:“老婆,儿子很累了,让他休息吧!”
“累什么累!”权正宜甩开他的手,脸色不悦,“原来他玩到半夜三更回来,也没看他闹累啊!”
话落,她又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解释,“天真啊,你别生气!”
冯天真了然的摇摇头,丝毫也看不出不高兴。她拉着权正宜的手,撒娇道:“权妈妈,您要去睡美容觉了,我去上楼看看越。”
这丫头就是让人喜欢。
权正宜拍拍她的小脸,放心道:“去吧。”
“好了。”池钧良环住妻子的肩膀,哄劝道:“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别管了。”
权正宜不赞同的瞪着他,没好气,“池钧良,你就会说风凉话!这个家的事情,你管过什么?”
她起身越过丈夫,气哼哼的回到房间。
娶个有权有势的老婆,池钧良在家里说话总是矮三分。他长叹一声,心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扣扣——
卧室的门响起,池越站在床边,伸手解开衬衫的袖扣。
“进。”
冯天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浓茶,递到他的手里,“越,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
她站在池越正对面,抬手覆上他的额头两边,轻轻揉捏。
伸手推开她,池越目光很冷:“冯天真,不用白费心机,就算你把我妈哄的再好,我也不会娶你。”
“有人惹你不高兴?”
冯天真轻笑,帮他解开衬衫的衣领,“你不高兴就会乱发脾气,不过我爸说了,现在做生意不容易,让我多多体谅你!”
她眨了眨眼,嘴角泛起笑来,“越,我不会和你计较的。”
池越拉开她的手,咬牙切齿的转身,碰的一声关上浴室的门。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冯天真嘴角维持的笑才收敛。她眼暗了暗,把他脱下来的西装拾起,随手摸到里面的手机。
浴室的门紧闭,冯天真拿着他的手机坐在沙发里。她滑开屏幕,见到有密码保护,熟练的输进一串数字,果然顺利打开。
池越这人有个毛病,记不住密码。所以他所有加密的东西,都是同样的数字。
冯天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这点小毛病,还能难住她吗?所以这些年,他的手机,她都是定时查看,随时观察他的不轨行为!
最近这段时间,池越的手机里没有莫名女人的电话,也没有那些暧昧的恶心短信。
冯天真心里欢喜,攥着手机就要放好,却见到有个相册保存。她点开看了看,里面有些风景的照片,没什么特别。
正要关上,最后一张照片,却让她惊讶的不敢置信。
照片的拍摄角度不算好,睡着的女人倒在汽车座椅里,双目紧闭,而在她身边的男人,笑得一脸灿烂,俊美的五官透着温柔。
那个男人是池越,而他身边的女人,竟然是楚乔。
池越的嫂子。
男人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深深刺痛冯天真的眼睛。在她的记忆中,从来都没见到池越对自己那样笑过,一次都没有。
可他却能傻傻的对着手机镜头,一个人笑成那样!
池越,你混蛋!
洗好澡出来,见到冯天真还没走,池越立刻皱眉:“你怎么还在?”
冯天真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他问,“你突然从罗马跑回来,究竟是为什么?”
“要你管!”池越撇撇嘴,满脸不耐烦的赶人,“很晚了,我要睡觉。”
望着他回避的态度,冯天真突然笑起来,嘴角的笑意看得池越发愣。
她站起身,走到池越面前,一字一句道:“池越,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一定要嫁给你!”
冯天真吼完,拿着包离开,头也不回。
池越怔了怔,许久后才回过,俊脸气怒:“你个死丫头,敢对我吼,胆子大了啊!”
他颓然的倒在床上,心想这冯天真吃错药了吧!
半响,池越起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滑开屏幕点开相册,定定望着他偷拍的那张照片,薄唇勾起的弧度温柔。
……
深夜,楚乐媛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歪着脑袋就要睡着。
大门传来响动,她咻的睁开眼睛,跑过去开门。
“太太。”
季司梵的助理把他扶回来,放进沙发里。
“怎么喝成这样?”楚乐媛看到醉醺醺的丈夫,秀眉紧蹙。
“今晚有应酬。”助理解释,随后离开。
关上大门,楚乐媛折身走到沙发边,轻轻推了推躺着的男人:“司梵,洗洗再睡。”
季司梵剑眉紧锁,推开她的手,哼了两声,但没苏醒的迹象。
他满身酒气,楚乐媛厌烦。她用力把人拉起来,双手扶着他往浴室走进去。
把他扶到浴缸边上,楚乐媛快速放满水,回身给他解衬衫,生气道:“你给我进去泡个澡,清醒点再上我的床!”
季司梵低着头,双手搂住她的腰,笑道:“不要减肥,我喜欢你肉肉的。”
她的身材常年没什么变化,减肥这两字与她不搭边。楚乐媛先是以为他说酒话,倏然间想起什么,俏脸霎时变色。
楚乐媛伸手捧起男人的脸,厉声问他:“季司梵,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闻言,男人内敛的双眸动了动,他盯着眼前的人,眼底的情莫名。
季司梵醉酒后的眸子晶亮,他低低轻笑,薄唇勾起的弧度温柔:“是你啊,一直都是你。”
他的吻火热落下,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
楚乐媛来不及再问,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他眼底的温柔,还有那种要融入骨血的占有,让她沉沦,却又绝望。
曾经很多人都说,楚家的这对姐妹,容貌有几分相像。
这一刻,楚乐媛迫切的想要知道,在他眼里的她,他心里的她,究竟是谁?!
……
窗外的阳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