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生满面春风立在阶下,见众人齐齐来迎,忙趋身而候,迎着夫人纳头便拜,夫人急忙扶起,笑吟吟道:“贤婿不辞劳苦前来为老身拜寿,快快请进。”
东生站起身道:“公事冗繁,小婿来迟,还望岳母大人见谅。”
夫人道:“贤婿何出此言?一家人何必客套。”
东生道:“正是,岳母大人请先行。”言罢又一揖。
夫人见他夫妻二人还末曾见礼,遂闪身道:“老身堂上等候贤婿。”言毕,折身去了。
东生向玉凤又施一礼道:“小生来得鲁莽,还乞娘子海涵。”
玉凤并不应答。斜了一眼道:“郎君前日曾言不来拜寿,今缘何突至?”
东生道:“昨夜独眠,思念娘子不已,今急急而来,一来给岳母大人拜寿,二者来会娘子。”
玉凤闻道耳根一红,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冬梅,然后嗔道:“休得乱讲,恐他人听见耻笑。”
冬梅将头扭至一边,看那堂前燕子飞来飞去,装作不曾听过。
东生道:“岳母大人诞辰,做女婿的焉有不来之理?前日乃与娘子戏耳。
玉凤道:“休要贫嘴,且快进去吧。”
东生又一揖道:“小生遵命就是。冬梅亦来迎我?”
冬梅正在看那燕儿,哪里想到东生会当着小姐的面叫自家,慌忙答道:“奴奴来迟,还乞多谅。”
东生笑道:“是讥讽下官来迟了吧。”
言毕拾阶而上,与玉凤携手揽腕登堂。
冬梅被撇在一旁,心中甚是气恼,又转念道:“他话中有话,看他如何动作。”
想了一回,亦上堂去了,见东生坐在夫人右,玉凤伴在左,谈笑风声,好不亲热,遂隔桌拣了个位子坐下,操着箸儿作吃状,侧耳听他二人说些什么。
只听东生道:“前日才离娘子,今日为何这般憔悴,脸面枯黄,眼窝深陷,敢莫是水土不服,病了么?”
玉凤被问到痛处,不知怎样作答,不免慌张,将个箸儿掉在地上,东生顿生疑心,又追问,玉凤故作镇静,与母亲说些什么,装作未听见,东生忖了一回,不往下问,饮了一杯酒后,忽然问道:“岳母大人寿诞,缘何未见岳父大人在席?”
他这一问,将个夫人亦难住了,亦学玉凤的样儿,胡乱攀扯,正所谓五顾左右而言他,那边冬梅险些笑出声来。这正是:
湛湛青天不可欺,存心默默有天知;
好坏到头终有报,只待来早与来迟。
东生见岳母及娘子都不理他,支支吾吾,想必定有什么事情瞒着,遂拉下脸道:“不意远道而来,遭此冷遇!”
一头说一头站起身道:“小婿不知何处得罪,令岳母及娘子不乐,即来之,何必安之,这就告辞了!”言毕,拂袖欲离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