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看安适,慌张地放开剪刀,拔腿就跑。
拔腿的同时就被人扣住了手腕,安适的声音平静,仿佛只是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问话,“去哪儿?”
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刺中安适,或者也许剪刀此刻还在我的袖中藏着,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所以我回了头。
剪刀还留在安适的胸口上,他月白色的外袍染红了好大一片,鲜血在他的衣袍上蔓延,正迅速地扩张着自己的疆域。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竟还能对我笑,仿佛胸口的伤并不存在,“问你想去哪儿呢。”
突然之间我清醒过来,试图挣脱他的手,“放开我,安适!我不要陪你回皇宫!”
有脚步声,在靠近。
他也听见了,手上使力将我压到墙上,用没有受伤的后背对着路人。
路人看了看几乎抱在一起的我们,用衣袖挡了挡步走出了巷子。
脚步声远,安适却越靠越近,“为什么要离开,柳儿?就算我希望你陪在我的身边,也不能为我留下吗?”
他紧盯着我,目光里的渴求竟分外的真切。
我慌乱地躲开他的目光,心里的底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安适,我不想伤你,我只想离开。你让我走,算我求你,从此以后我们再没有任何瓜葛,好不好?”
安适垂下眸,拉过我的手,他缓缓将它重新带回剪刀上,“除非我死了,才能放过你。你要是狠得下心,就再刺我一次。这一次,看准了心脏再刺,要一击毙命。因为,”他望进我的眸,绽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只有我死了,你才能重获自由。”
仿佛被剪刀上冰凉烫到,我的手抖得根本握不住剪刀。我的脑子乱成一团,只觉从未有过地无措,“安适,不要逼我,你明明知道我……我做不到……”
他轻叹一声,扶上我的脸,语调温柔得像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真是的,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不乖?”
每一次,每一次,当我对上这张脸,当他用这样柔和的语调跟我说话,我的心就控制不住地变软,而后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不可以再这样!我咬着牙他的手拉开,张皇地想从他的掌控里逃脱,“求你了,放过我,让我离开……”
一步都走不了,他俯身在我的唇上轻轻地吻着,那是最温柔的逼供,“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千方百计地离开?”
逃不掉!逃不掉!我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猎人围困无处逃生的猎物,慌乱得已经不知该如何思考,“……不可以再呆在你的身边,不可以……爱上你……”
“呵。”他在耳边,轻轻地笑,“傻……”
“皇上!”刘景的声音突然插入,同时从暗处现身,在安适身后跪了下来。
安适面色微沉,“没叫你,怎么出来了?”
刘景拱手,“皇上恕罪,您身上的伤再不处理,只怕伤势恶化。”
“也罢。”安适跟我拉开距离,深深看我一眼,“有什么话不急这会儿说完。”
安适话音方落,马车已经驶到眼前,刘景从侍卫手中接过伤药绷带,恭敬地请安适上车。
安适带着我上马了车,刘景随即跟上。
替安适将伤口包扎好了,刘景默无声息地退出了马车。
车里只剩我和安适,直到咕噜咕噜的马车声打破沉默,很快我又必须回到囚笼。
“刘景一直都在?”我问。
安适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