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严世蕃进京的那天起,他的一举一动就已在徐阶的严密监控之下,从花天酒地到散布消息,徐阶都了如指掌,与三法司的官员们不同,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就明白了严世蕃的企图,并了解了他的全盘计划。
望着徐阶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杨休就知道,这是嘉靖年间两个最高智慧者的对决,胜负在此一举。
这是最后的考验,徐阶十余年的折磨与修炼,历经山穷水尽,柳暗花明,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优势已尽在徐阶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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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理寺大堂。
“近几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沈链之死、杨继盛之死。这是在做什么?是在给我们施压了,如果我们这次不重判严世蕃,那些个士林子弟,不得把我们这把老骨头给卸了?”殷士儋气势汹汹的道。
张居正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沉思道:“当年沈公、杨公之死,你我无能为力,今日如果不为两位报仇,那今后岂能再睡安稳觉?”
“不错,叔大、你这就写份罪状,然后我们二人联名送到内阁,呈给皇上过目!”
“好!”张居正郑重的点点头,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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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值房。
见到张居正与袁炜的到来,徐阶好似已经等他们多时了。
“徐阁老,这是我二人罗列严世蕃的罪证,请阁老过目。”张居正将自己写的罪状拿出,递给徐阶。
徐阶笑眯眯的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整篇罪状,将杀害杨继盛、沈链的罪名套在了严世蕃的头上,把罪名罗列的十分详细,所谓冤杀忠臣,天下公愤之类,写得慷慨激昂。
看完罪状,徐阶笑着道:“这件事情你们做得很好,文辞犀利,罪名清楚。”
“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二位,”徐阶突然收敛了笑容,用冷峻的口气说道:“你们是想杀严世蕃呢,还是想要救他?”
两人听了这话顿时就急了,尤其是殷士儋,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很侮辱他智商的问题。大声叫道:“那还用说,自然是要杀了他!”
看着激动的殷士儋,徐阶笑出了声:“此奏疏一旦送上,严世蕃必定逍遥法外,我们只能白忙一场了。”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两人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徐阶,等待着他的解释。
“你们并不明白其中奥妙,虽说杨继盛之事天下已有公愤,却绝不可上奏皇帝,要知道,杨继盛虽是为严氏父子所害,斩首的旨意却是皇上下达的。”
“这、这和救严世蕃有什么关系?”张居正与殷士儋还是很不解,热切的看着徐阶,继续等待着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