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说,叶仁荣的这一番话说的都对,但是却又不全对。究其原因,既可能是叶仁荣想要恭维庞劲东,但更可能是对庞劲东的实际情况的确不了解。
庞劲东不再绕弯子了,索性直截了当的提出:“叶先生,我们最好开诚布公的谈谈,您对我究竟了解多少!”
“我也很想开诚布公……”叶仁荣收起了笑容,郑重的说道:“除了已经说出的这些,我还知道庞先生曾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但全部的了解也就只有这些了……”
庞劲东松了一口气:“叶先生能够知道这些,就已经很厉害了!”
“庞先生为人一直都很低调,大概会很怪我怎样了解到这些。那么我可以明白说出来。”叶仁荣喝了一口茶,缓缓的讲出了事情的原委:“前段时间,我在木邦共和国投资了几个项目,与共和国政府的高层有过几次接触。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在普遍遭受迫害和歧视的东南亚华人当中,果敢人如何成功的掌握了自己的命运,所以就和高层聊起了果敢独立战争。”
听到叶仁荣说出了这些,庞劲东多少就已经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我在这些交谈当中,得知一个年轻人为果敢独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我当时很怪是什么样的人如此年少有为,于是就顺着这条线索不断的了解下去。”笑着摇了摇头,叶仁荣继续说:“必须承认,庞先生将自己隐藏得非常好,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知道了以上这些,全说出来也不过就是几句话而已!”
很多事情的发生过程一旦说明白了,不但不会再显得秘,反而还成为情理之中的,庞劲东身份的暴露就属此列。只是庞劲东认为叶仁荣实际做过的,不会像说出来的这样简单:“以叶先生的头脑,肯定会通过已经得知的这些,进一步推断出其他的东西!”
“不错!”叶仁荣毫不隐瞒的承认了:“庞先生是一个对国家和民族有着巨大贡献的人,虽然自甘于过平静寂寞的生活,却不应该如此难以寻找到相关的线索。所以我推断国内的高层有人保护庞先生,尽可能地封锁和消灭一切有关庞先生的信息。”
“叶先生果然精明……”既然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事,庞劲东也就不是那么的在乎了,只是对叶仁荣话中的一个细节感到非常怪:“叶先生为什么说我自甘于平静寂寞的生活?”
“庞先生伪装成一个普通人,或者说一个保安,天天在北海中学上班,难道会是因为有着当保安的理想?”叶仁荣是一个通常都很严肃的人,此时罕见的开始打趣了:“我相信庞先生没有这样的理想,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也就是庞先生喜欢平常生活……”
庞劲东点点头:“是这样的!”
叶仁荣长叹了一声:“我很羡慕庞先生啊!”
庞劲东对叶仁荣的这个感慨产生了兴趣:“难道叶先生也有这样的追求?”
“是啊!”叶仁荣坦率的告诉庞劲东:“在我年轻的时候,拼命追求财、权和势,当我真正拥有这些之后,却发现自己其实很向往平静寂寞的生活!但是我已经做不到了,无法不让自己的生活被这三者带来的副作用所打扰,于是就只能修筑了这个被别人称作‘叶家行宫’的地方,时常躲到这里寻求清净。”
庞劲东听到这番表白马上便明白了,叶仁荣何以根据自己低调的作风,断定自己喜欢平常寂寞的生活,正因为他也有着与之类似的追求。
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了,庞劲东可以更进一步的追问想要知道的答案:“我已经回答了叶先生的问题,也请叶先生回答我的问题!”
叶仁荣知道庞劲东指的是什么,不无遗憾的说:“尽管我很想回答,可是我对谢公的了解就仅只这么多而已,甚至都不超过对庞先生的了解。”
庞劲东从叶仁荣的目光中可以看到真诚,所以相信了这个答案,虽然对此感到有些遗憾:“那么我就不勉强叶先生了……”
叶仁荣歉意的笑了笑:“爱莫能助……”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叶先生为什么断定是谢公绑架了令嫒?”
叶仁荣的表情立时变得严肃起来,默然了片刻之后才缓缓的回答说:“前段时间,我与谢公发生了一些利益冲突,由于我没有妥协和让步,所以他在暗中搞出了许多花样!他这个人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而且相当的凶狠毒辣,几乎没有任何手段不会使用出来!”摇了摇头,叶仁荣多少有些焦虑的说:“我叶仁荣也是个有些社会地位的人,没有什么人会用敢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对付我!而且我素来与人为善,基本上没有什么仇家!综合这些因素可以推断,能够在小女身上下手的,就只有谢公一个人了!”
“你在此之前是否知道或接触过谢公?”
“直到在发生冲突的时候,我才知道世上还有谢公其人!”
“原来如此……”
突然之间,叶仁荣不再那样严肃,狡狯的笑容重新浮现在面庞上。不过比起大多数人,他的狡狯显得比较深沉:“庞先生如此关心谢公,恐怕不只是因为好,也不只是因为小女被绑架吧?”
庞劲东微笑着反问:“叶先生以为如何呢?”
“我冒昧揣测一下,庞先生与谢公之间,恐怕也是有些冲突的吧?”
叶仁荣话音刚落,庞劲东就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有,也可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