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败亡只是个时间问题,军人聚在一起,若是目标明确,很懂得集中火力,不像地方上喝酒,开始还能步调一致,过了中场就混战成一团了。
喝到中场,柏龙将军带着柏青又来到冯楠面前,旁边有人要帮着斟酒,将军一把夺过来说:“这个得我亲自来。”
他说着给冯楠斟上酒,给自己也倒满了说:“小冯啊,我这杯酒仅作为一个父亲敬你的,我的这个不成器的丫头……”他说着,把柏青往上搂了一步说:“我这个丫头就算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带她混出个人样儿来。青儿,你等会也好好敬你哥几杯。”
冯楠忙说:“校长,您言重了,只要是我带出的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不会让大家吃亏的,更不要说是青儿妹妹了。”
“那废话少说,干了这杯!”将军说着,自己先喝了。
冯楠一看哪里敢怠慢,也赶紧喝了。
柏龙将军看上去很高兴,哈哈笑着在冯楠胸膛上捅了一拳,然后对柏青说:“青儿,多敬敬你哥。”说完就转身去别桌上了。
柏青又给冯楠倒上酒说:“哥,我敬你。”
冯楠看着柏青,这丫头留着男兵样式的平头,只是略长一些,长的嘛,有点出男相,但不丑,肩膀略宽于一般的女孩,胳膊上还有比较明显的二头肌,不愧是柏龙将军从小当男孩养大的女孩儿。
光顾着看,没留就有些发痴,旁边一个家伙调侃了一句:“怎么回事?对上眼儿了?”周边有几个人看见,就放肆的大笑起来。
冯楠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对柏青说:“不好意思,喝的有点蒙了。”
柏青也笑着说:“没事儿,以后还请多关照。”
冯楠说:“没问题,你都叫我哥了,校长又对我有恩,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说完,他又干了一杯。
就这样,左一杯右一杯,和柏青就喝了三四杯,然后又是其他人上来轮番轰炸,冯楠又挺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实在挺不住了,坐在椅子上就想往旁边倒,好在他自己也察觉到了,咬牙用手撑住身体,没让自己现场倒地出洋相。
但凡做事都得有歇有晌,大家看冯楠都喝成这样了,也就不再硬灌,还有人陪着他去了一趟厕所,冯楠借着这个机会吐了一回。
原以为吐了之后酒力能减退一些,谁知一吐之后反而手脚都软了,再被人扶回来就只能靠在沙发上了。但他还有些智,还知道说:“不好意思,丢脸了。”
旁边就有人说:“这有什么嘛,喝酒的谁还没喝醉过。”
然后冯楠就听到身边不远处还有人说话,似乎是在商量下一步的安排,但他脑袋耳朵都嗡嗡的直叫,只知道有人说话,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但说的什么意思,大脑似乎已经紊乱,无论如何也理不出一个完整的意思来,他想站起来,手脚却似乎全都脱力了。
不过只隔了一小会儿,就有人过来在他耳边说:“小冯,你看,要不今天就住下,明早再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冯楠却觉得今天一整天的经历都有点怪,于是就说:“不不,我还是走吧,我在车上可以睡。”
又有人说:“车上哪里睡的舒服啊,你现在回来了就跟到家了一样,跟家里人还客气什么啊。”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还有人说这也是校长安排的。
冯楠知道肯定是走不了了,于是就点了一下头。谁知这才一点头,立刻起码就过来了七八只手臂把他架起来,一边说笑着就往外架着走,冯楠觉得自己脚都没沾地。但他此时已经完全没什么劲儿了,只是任由大家架着他走,心里想着:此刻有张舒适的床也还是不错……这么一想可不得了,人就彻底松了劲儿,开始还有些智,这一下连知觉什么的都没有了,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酒醉加上前一晚上赶路没睡,他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
虽然已经醒来,但冯楠的头依旧宿醉的痛,而且身上还是没有力气。他费力的撑起身体,靠在床背上,发现自己没脱衣服就睡了,不过总算是脱了鞋。再看屋内,居然是一团乱糟糟,桌椅板凳什么的都堵到门口去了,真不知昨晚自己发了什么酒疯。
也罢,就当自己的晨练吧。冯楠想着,下了床,把桌椅板凳什么的都复归原位,之后拍拍手,觉得jg恢复了不少。jg力什么的果然是越用越有啊。
收拾完东西,他又试了一下口气,咦!还是满嘴的酒臭气,赶紧到卫生间里去刷牙,一连刷了两遍,又洗了一个澡,等他再出卫生间时,不但整个人都jg抖擞了起来,肚子也居然咕咕叫了起来,年轻就是好,新陈代谢快,恢复的也快。
他拔了房卡下楼退房,却在大堂看见柏青和另一个女兵正等着,见他下来就说:“你可算醒了,你要再不下来,我们就得报jg了。”
冯楠笑道:“报jg,太夸张了吧。”说着看见另个女兵眼睛青了一只,就笑道:“你眼睛怎么回事?”
那个女兵笑了一下不说话,柏青没好气地说:“你还问,你打的。”
冯楠挠着头,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些影像,但就是连不出情节来,典型的断片儿。于是不好意思地对那女兵说:“对不起啊,不要紧吧。”
柏青说:“还好也和我一样是6战队出来的,总算不是白给的。”
冯楠于是说:“那好,这也中午了,我请吃饭吧,算是赔罪。”
柏青说:“不用了,我爸都安排好了。”
冯楠赶紧摆手说:“不行不行,跟你爸说,我是不敢再喝了。”
那个乌眼青女兵见冯楠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柏青也撇着嘴强忍着说:“看你吓的那样儿,看你资料你可是被那些大老黑称之为丛林恶魔的人啊,实在是不像,跟你说,就我们仨吃,吃完了送你走。”
冯楠着才松了一口气说:“杀人放火的那也是无奈的选择,和平年代我觉得还是孬一点的好。”
这时那个乌眼青女兵插嘴说:“或者说是低调吧。”
冯楠赶紧点头说:“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退了房,冯楠又给曹向东派来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然后就和柏青两人吃了饭,果然是滴酒未沾。
饭后冯楠跟柏青说:“青青,原定昨晚走的,可耽误了,所以我就不跟校长当面辞行了,你替我谢谢他的款待和帮我做的一切,我过几天就回来参训,你俩也要努力,要是没方向就多做做体能训练,只要体能好,对他什么的都很有助力的。”
柏青说:“哥你放心吧,我进营也是没得选,没退路的,若是再出事我老爸非剥了我的皮不可,开始还担心你不收我,现在才放点心了。”
冯楠说:“那也不能懈怠,你考核不过关我也不能带你去。那地方毕竟在打仗,多一分能力,就多一分生还机会。若是你在那边有个三长两短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没有办法跟校长交待的。”
柏青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着话,冯楠的车来了,他与柏青道别,也笑着对那个乌眼青女兵点了点头,这才上车走了。
正文 第四十七集 家丑(下)
冯楠没直接回省城,而是先回了白桦,好先把车和司机都还给曹向东。 结果曹向东笑道:“人和车你就用呗,反正我也打算再组一个公司,专门跟福特纳做生意,不得讨好讨好你这大使?”
冯楠装模作样地说:“表乱说,我国与贵国还没有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
“那就钦差,钦差。”曹向东笑着说。
冯楠也跟着笑了一回,然后正se道:“向东,我说话你可别生气,我这次回来怎么觉得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不是同一个人了。”
曹向东见他说的严肃,也收敛了笑容说:“其实啊,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当然和坐牢前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要成熟点了。但是在坐牢或者在福特纳的我,至少不是完全的我。”
冯楠点头道:“是啊,一个人人生遇到重大的变故,总会有所改变的。”
曹向东说:“但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咱们现在算是生死兄弟了,而且是永远的生死兄弟。”
冯楠说:“这我信,不然你也不会在我把你送上船之后还赶回来和兄弟们一起拼命了。”
曹向东毕竟年纪比冯楠大很多,而且经历丰富,看出了冯楠的部分想法,就说:“怎么?这次去军校不顺?”
冯楠说:“顺!太顺了。就是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以前吧,觉得有些人是这样的,现在呢,却发现他又不完全是这样的。”
曹向东沉吟了一下说:“少校。我虚长了几岁,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你呢,还是太年轻,接触社会的时候少,接触的人也少。没错,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军官和战地指挥官,也是个好兄弟,但社会上的事啊……尤其是中国社会……复杂啊。”
冯楠说:“我只是觉得这人的变化怎么这么大?或者是本来就是那样的人,而我没有看出来?就跟你是的?”说着他还笑了笑,这么说显然是想让说话的气氛轻松一点。
曹向东也跟着笑了笑说:“是人肯定是会变的,而人xg的各方面也是展现给不同的人看的。比如我当兵的时候就有一个连长,我就觉得这人很仗义,是个不错的朋友,可是他连里的兵就反应这人小肚鸡肠,爱整人,你说这个连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冯楠不屑地笑道:“还能是什么人?两面派呗。”
曹向东摇头说:“人是复杂的,没有那么简单。咱不说他,先说你。你这次回来身份和原来也不同了啊,你是现在福特纳的钦差,手里握有大笔的资金和权利,又有特勤局暗中支持,或许你自己不觉得,但是在别人眼里,你和以前已经大大的不同了。同样的一句话,一个普通军校学员说出来就没人在意,但从现在的你嘴里说出来,会有很多人在揣摩含义呢,尽管极有可能你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
冯楠点点头,半晌不语,思索良久才抬起头说:“看在在待人接物这方面,我还是太嫩。”
曹向东笑道:“也没什么,反正这些都是靠时间和栽跟头学回来的,人生的一部分而已,你在怎么着也不会跟我似的还得去坐一回牢哇?要说栽跟头,我这可不小啊。”
冯楠也笑道:“你今天说话怎么像个哲学家了?”
曹向东说:“其实哲学家也没啥,就是学着参悟人生罢了,我坐牢那几年,没事就想这些,时间一长了,有些问题也就参透了。有些犯人管劳改叫读技校,二进宫叫进修不是没有道理。”
曹向东说话拿捏的很有分寸,他没问冯楠这次去柏龙将军那儿到底经历了什么,冯楠自然也没明说,但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了一点底。
其实冯楠确实也想找人倾诉一下,但有些话他确实说不出口,特别是对于他的恩人柏龙将军,有些话不但说不出口,有些事他也不愿意相信。
没错,冯楠昨晚确实喝多了,记忆出现了断片,但是他再返程的路上,实验了一下以前军校里一个战友教过他的‘记忆重现’法,相当于一种简单的催眠术,冯楠原本只是觉得路上无聊,就拿来随意试试的,却让他发现了昨晚不堪的事情,还好自己虽然酒醉,却有着一种本能的趋利避害的机敏,不然说不定真的要铸成错误呢,而这一切背后的主使,却是一直让他尊敬和感恩的柏龙将军。
冯楠不知道柏龙将军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许是出于无奈,又或许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柏龙将军的作为让冯楠觉得他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刚正不阿的清廉将军了。
冯楠把这段记忆深深的埋在了心里,表面上还是装作酒醉断片,什么也不记得了,心里也当这些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由于心中郁闷,冯楠又在白桦停留了一个晚上,让曹向东请喝酒。曹向东猜到他心中有事,也就没做的特别隆重,就在他家里弄了两瓶白酒,随意买了些卤菜花生米什么的,哥儿咂了一晚上,困醉了就东倒西歪的睡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冯楠要启程回省城,曹向东又要派车,冯楠推辞说还想一个人静静。曹向东也不勉强,就亲自送他到大巴站,直到发车了才挥手而别。
冯楠坐在大巴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逝去的景se,把不愉快的心情也随之抛到身后,随着省城的越来越近,他开始有了一种期待,还掺杂着一种紧张,这就是要回家的感觉吗?
忽然间,冯楠又有了一种冲动,觉得是不是该买一套房子了,有了一套房子,即便是飘零海外,终归也有着一种记挂,那就是家。
可是,有了一套房子就等于有了真正的家了吗?一想到这一条,冯楠就又开始迷茫了。
在省城下了车,冯楠直接打车去了茶楼。
说真的,他此刻有点归心似箭了,毕竟归国的r期一拖再拖,上次走时和周正玲还闹了点别扭,真不知道现在她还有没有生气。
冯楠在茶楼门口才一下车,正好遇到茶楼的一个小妹下楼倒垃圾,抬头看见冯楠,脸上露出惊喜来,笑着“呀”了一声,扭头就往回跑。冯楠见了也摇头轻笑道:“看见老板回来了都不知道打招呼啊。”边说边跟在后面上了楼。
才一进茶楼,就听见吴娟那穿透力很强的声音:“死妮子,又骗我!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当窗帘儿!”
那女孩儿急的朝大门这边指:“不信你自己看嘛。”
此时冯楠正走进门,吴娟一扭头就看了一个正着,于是也‘呀’的,扭头跑掉了。
冯楠笑道:“怎么都一个毛病啊,呀呀的就跑。”
女孩儿说:“老板娘才起床打扫卫生,没穿衣服不好意思嘛。”
冯楠就纳闷儿:也不是没穿,无非就是穿了一件超低胸的细吊带儿睡衣嘛。又不是没见过她穿睡衣,不然不知道她名字的时候,不也是睡裙女睡裙女的叫嘛,真是的。
因为茶楼还没开门,所以也没客人,只是一干小妹儿服务生在打扫卫生,吴娟换好衣服出来对冯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说回来吧,又几个月没消息,以为你不回来的又突然出现了。”
冯楠见她穿了件紫花吊带裙,外罩小衣,也是紫花的,很入眼,也很合身,而她的品相也比以前柔美多了,以前的风尘气息几乎看不见了。看来人的长相和职业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于是笑着说:“本来是要回来的,后来不是有事耽误了嘛,走不了啊。”
吴娟说:“虽然你没明说,但我看你接触的人也猜得出,是不是又刀啊枪啊去了?这次没伤着哪儿吧。”她说来过来摸冯楠的胸脯,看得出,是真的关切。
冯楠却笑着小声打趣道:“你往哪儿摸啊,当心我摸回来。”
吴娟把胸挺了挺说:“随时恭候,就怕不敢。”嘴上硬,可随即就转身对小妹说:“赶紧的,手上的事情先放下,先给老板下几个饺子去。”然后再转过身来时,就在冯楠对面的沙发上做了说:“还没吃饭吧。”
冯楠说:“早饭在一个战友那儿吃了,然后才坐大巴回来的。”
吴娟又问:“那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冯楠说:“初步定了至少三四个月,但我是出差回来的,事情很多,在家的时候可能少一点。”
吴娟显然有些失望说:“真是的,还以为轮到你休假了呢,你这一走也好几个月快半年了吧,早先不是说的是干半年轮休半年嘛。”
冯楠苦笑了一下,吴娟瘪嘴道:“明白了,端人家碗受人家管啊。”随即又说:“跟你说个事儿啊,你的老同学苏然和唐君霞前天结婚了,在天马酒店办的,我替你随礼了,还去吃了一嘴儿。”
冯楠笑道:“哎呀,没赶上。婚礼办的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