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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关卓凡举香过顶,长揖到地,如是者三。
然后,走上前去,将三支香插在像前的香炉中,退后两步,双腿并拢,对着像,再敬了一个军礼,这才走到一旁,让出了殿中央的位置。
嗯,这是“接下来该谁了”的意思吧?
扈晴晴和杨婉儿对视一眼,姊妹俩心意相通,扈晴晴转向守祠的老人,“老人家,请香吧!”
老人哆嗦了一下,赶紧去点了六枝香来,待要递给两位侧福晋时,犹豫了,惶惑的看了看县主簿,意思是,由我递给侧福晋,合适吗?
第一,身份卑微,第二,男女有别由我来递,会不会冒渎了两位侧福晋?
县主簿怔了一怔,也反应过来了。
可是,若说“男女有别”,俺来递,一样是“男女有别”啊!
哎,侧福晋的侍女在哪里呢?
侍女也是女子,也“男女有别”,不过,到底是下人,没有什么大关系。
正在找侧福晋的侍女呢,辅政王说话了,“给我吧!”
说着,将守祠人手中的香接了过来。
老人的手,哆哆嗦嗦的,手里的香,差一点儿就拿不稳了。
扈晴晴、杨婉儿双手持香,走到殿中央,并肩而立,默祷片刻,举香过顶,躬身致礼,如是者三。
当然,她们两个的动作的幅度,没有关卓凡的那么大。
两位侧福晋退开之后,赵景贤看向同事们,“松岩、克山、次章,该咱们了吧?”
刘郇膏、张勇、丁汝昌同时点头。
殿内诸大人先生,文以赵景贤、刘郇膏地位最高,武以张勇、丁汝昌地位最高。
当然,这个“咱们”,不止于赵、刘、张、丁四位,卫兵之外,殿内但凡有官身的,统统在其列,包括算不上“大人”的几位地主江阴县的县令、县丞、主簿。
这就热闹了。
县主簿帮着守祠人一块儿点香,然后一一派发,一人三支,最后,他自己也拿了三支香,站到人群的最后。
殿内空间狭小,赵景贤、刘郇膏、张勇、丁汝昌四个,并肩站在第一排,其余的人,就无所谓位次了,也不能分什么文左武右,不过,人人肃立,气氛还是庄严的。
心情激越的赵景贤,本来是很想步武辅政王,也口占一篇祭文的,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辅政王这一篇雄文,绝非心血来潮,出口成章,而是事先拟就,反复雕琢,一字一词,皆具深意,不可轻替,赵景贤自问没有出口成章的本事,而阎应元的祭文,又是天底下最敏感的文字,一字一词,错忽不得,仓促之间,实在不敢效颦
再者说了,也不能抢辅政王的风头啊!
不过,也不好像两位侧福晋那样“默祷”。
殿内文武,以张勇爵位为最高,不过,武不压文,特别是祭祀这种事情,一定是文官领衔的,所以,如果有什么祭词要念,一定是出于文官地位最高者即赵景贤之口。
于是,赵景贤举香过顶,朗声说道:“忠烈将军在天之灵,佑我中华!”
这是辅政王祭文的倒数第二句;“呜呼哀哉!尚飨!”是套语,所以,“忠烈将军在天之灵,其佑我中华矣”,就是整篇祭文事实上的最后一句。
话音一落,余者齐齐高声说道,“忠烈将军在天之灵,佑我中华!”
殿内空间狭小,这句话十数人一起大声念了出来,轰轰然,梁柱之间,回响不绝。
其情其景,犹如后世入党、入籍、就职之领誓、宣誓。
这是一件很妙的事情
事实上,说出那句“忠烈将军在天之灵,佑我中华”之前,赵景贤和同事们,彼此并没有任何的明示、暗示,这个时代,也没有“领誓、宣誓”一说,但“佑我中华”一出口,殿内其他十数人,自然而然,就“忠烈将军在天之灵”了。
赵景贤,“呜呼哀哉!尚飨!”
余者,“呜呼哀哉!尚飨!”
然后,齐齐举香过顶,长揖到地。
如是者三。
至此,礼成。
像前的香炉里,五、六十支香,插的满满的,青烟缭绕,阎应元的面容,都看不大清楚了。
阎祠落成以来,一百余年了,大约再没有哪一天,如今天这般香火鼎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