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开始,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用我的笔,将这个对我具有特殊意义的参议员的整个政治生涯,都完完整整,巨细靡遗地记录下来。2oo2年夏天,我进入了他的竞选团队,在新闻宣传部任职,帮助他——虽然只是在很少的程度上——获得了连任。2oo3年上半年。我在芝加哥观察家报实习,以他为对象。写了很多篇关于他的报道……大概得有五十来篇。健康与人权服务委员会(he1tnd huervces ttee)、跨党反种族歧视提案、谋杀案审讯录像合法化提案,还有民主党发起的夺回州参议员多数席位的攻势,只要是他参加过的政治活动,我几乎都有记录。
“虽然这些报道很少能见诸报端,但在伊利诺伊,或者说在这个国家任何的州议会里,都很少能见到像我这样专注而又偏执,只对一位参议员的新闻感兴趣的人。因此,整天泡在斯普林菲尔德记录着他的我,自然而然地得到了参议员整个幕后团队的注意。他们叫我‘来自西北大学的跟踪狂’……我知道,这个绰号并不怎么好听,但他们对我却并没有敌意或者轻蔑。事实上,每一次有什么重要会议和活动,他们都会提前通知我。如果我因为课业的缘故无法成行,他们还会帮我整理出一份参议员的活动概略,以便我能将报道继续下去……”
“我终于知道你现在这种工作狂的劲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虽然语气里依旧带着逗趣的意味,但约翰尼对艾利西亚这种无论做什么都异常认真,都会咬牙坚持到底的性格却是极为欣赏的。每个人都有梦想,每个人都会列出一长串的目标,但真正能将之付诸实践,把理想变成现实的,却只有极少数人。而艾利西亚-本内特,就是这极少数人中最引人瞩目的那几个。作为联邦境内声名最盛的新闻类院校,西北大学的梅迪尔新闻学院为了保持他们在该领域的竞争力,给每一位在学院就读的学生都定下了极为严苛的学术目标。梅迪尔新闻学院的课业之繁重,压力之巨大,是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艾利西亚想要在完成学术任务的同时坚持她给自己的承诺,自然得付出双倍的努力。
约翰尼看向艾利西亚的眼里多了些敬佩,添了分怜惜,还悄然渗进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坐在自己面前的艾利西亚-本内特光鲜亮丽,楚楚动人,谈起过去时,带着的是轻松舒缓的表情,似乎她所成就的一切都是上帝凭空赐予的。但约翰尼非常清楚,事实并非如此,在过去的两年里与艾利西亚朝夕相处的他知道对方的做事风格,为了一份悬而未决的合同,她能毫无怨言地在办公室里待到凌晨,为了一个令人满意的销售数字,她能牺牲掉本就不多的业余时间,四处奔走,勤恳地做着那些远远超出她薪酬范围的事。
能够用来描述艾利西亚的美好词汇,绝不仅仅是工作狂而已。
约翰尼异常认真地注视着自己这位的助理小姐,此时此刻,透过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那明亮到有些刺眼的阳光,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凌晨四点还坐在公寓的书桌前,勉力撑着疲惫的身躯,一面完成着论文。一面摘抄采访记录的可爱女孩儿。
“我觉得这件事很有意义……艾利西亚。你做了件很棒的事。”这一次。约翰尼没有再用俏皮话来掩饰自己的情绪,而是带着严肃到刻板的表情,把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
“我只是做了件自己喜欢的事而已。”艾利西亚羞涩地笑了笑。面对忽然认真起来的约翰尼,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接下来呢?”约翰尼抬抬手,示意艾利西亚继续说下去。
“啊,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毕业之后,我还是时刻关注着他的消息,事实上。我在纽约时报做的第一个专题报道,就是关于这位来自伊利诺伊州的非裔法学教授冲击联邦参议院的故事。”
“整个2oo4年的中期选举,我是唯一一个将他所有的竞选活动——从宣布竞选到入驻国会山办公室——都完整记录下来的记者,现在到纽约时报的网站上去,你还能找到这些报道呢。”说到这儿,艾利西亚原本昂扬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虽然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眉目间的黯然与苦涩却变得异常明显,“后来……你应该也猜到了。我离开了纽约时报,离开了新闻业。从此之后就再没有报道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了。”
“嘿,我们现在回来了。不是吗?”约翰尼急忙柔声安慰道,“你可以跟你的参议员先生叙叙旧,如果愿意的话,再写一篇关于他的报道也可以……我会负责把这篇报道送到华尔街日报的。”
“噢,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先生?”艾利西亚罕见地冲约翰尼做了个鬼脸。随后,她便轻舒一口气,摆摆手,笑道,“我现在可不再是记者了。我是你的私人助理,约翰尼-施瓦茨先生。我要做的不是提问题,而是说服他接受你的提议。”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不,事实上……”艾利西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辩的坚定,“我更喜欢现在这样。”
艾利西亚的这句话就像是the oron里的开关一样,让两人之间的谈话骤然停止,让漂浮在车厢里的微妙气息变得更加清晰可辨。
“抱歉,两位。”
这个时候,驾驶座上一直未发一言的那位略显臃肿的非裔老人忽然转过头来,打破了沉默。
“我不想显得太过冒昧,但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你们说的那位参议员,是巴拉克-奥巴马先生吗?”
“嗯哼,没错。”约翰尼有些惊讶地看着司机,笑道,“看起来你对国会山很熟悉。”
“作为在华盛顿dc工作的出租车司机,你必须得知道一些基本常识才行。”老人的笑声干涩却爽朗,“我知道参议院里每一个黑人议员的名字,还有他们的宗教信仰、选区、办公室地址,这是每个像我一样从六十年代走过来的人必须时刻记住的东西……要记住这些并不是太难,你知道的,参议院里的黑人议员就像泰勒-佩里的头发一样——少得可怜。”
“那你对奥巴马参议员有什么看法?”约翰尼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问道。
“e11,我从来没有跟他见过面,也没怎么看他在电视上出现过……”老人想了想,挥舞着右臂,高谈阔论着,“但在这里开车,最大的好处就是你能遇到很多在国会山工作的人,听他们说到那些国会山上的大人物。而这个叫巴拉克的小伙子,就是最近在我乘客们的对话里出现得最多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来找他干什么,但如果那些人在我车上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
司机微微仰起头,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后视镜里的约翰尼,笑着放缓了语速。
“他有可能会是这个国家最有希望成为总统的黑人。”
“可不是吗?”
约翰尼与艾利西亚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了起来。
“我希望你是来帮助他竞选总统的。”
一边开着玩笑,老人一边向右打过方向盘,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他俯下身子,瞥了一眼屹立在道路右侧的那栋巨大的,造型呆板的方块建筑。
“我们到了——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hrt sente offce bu1dg),第一百零一十届参议院议员们的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奥巴马参议员的办公室在七楼,713号房间。”
老人把手放在头顶上,做了一个脱帽致敬的姿势。
“祝你和参议员有个愉快的会面,约翰尼-施瓦茨先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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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参议员先生(中)
“这该死的鬼天气。”
约翰尼拉了拉紧勒住脖颈的领带,轻声抱怨着。甫一走到室外,空气里无处不在的微小水珠便浸湿了他的衬衫。与弗吉尼亚和马里兰州接壤的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比纽约市更加接近南方,夏季的炎热与潮湿程度自然也要高出许多。每年的五月到九月间,这座号称自由世界最重要的政治中心便会化作一间巨大的土耳其桑拿浴室,行走在街上的人们甚至能够感受到水蒸气拍打脸颊的妙触感。对于从小生长在沙漠城市洛杉矶的约翰尼来说,这种程度的潮湿简直能让人发疯。
“可不是吗?”艾利西亚也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嘟囔道。在养育她的那座被称为风城的大都会里,夏日永远都是与暴雨如影随形的,不管再怎么酷热难耐,只要一场畅快淋漓的大雨,芝加哥就会再次凉爽起来,重新焕发生机。她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降水降到一半停在空中,然后被烈日慢慢加热,直至的要命天气。
“希望大楼里会有足够马力的空调。”约翰尼吞咽一口口水,勉强滋润了自己开始迅速发干的喉咙,朝哈特参议院大楼的入口处快步走去。两人与大楼之间的距离相隔不过一百码,即使是最为缓慢的老妇想要走完这段路程,也花不了两分钟。但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约翰尼和艾利西亚的整个身体,都被向自己疯狂进攻的水蒸气给包围了,这些肉眼无法辨识的小家伙们附着在两人的肌肤上。完全切断了肌肤毛孔的正常呼吸。让这个原本就因为热岛效应而令人生畏的夏日。变得更加无法忍受起来。
“f11y!”
步入玻璃门,重归中央空调怀抱的约翰尼就像刚完成了一次八十码达阵的跑锋一样,扶住双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气息,再次站直身子,与助理小姐一起向不远处的安检口走去。
“女士们,下午好。”
约翰尼微微颔首,朝坐在一张白色木桌前。低头记录着什么的两位黑人女警官露出了礼貌温和的笑容。
“访客中心在那边。”女警官们连头都没抬,只是用手指了指右侧一条排着长队的通道,语气略显冷淡。
“噢,不,我想你理解错了……”
“听好,先生,这两条通道只接待参议院工作人员和贵……”其中一位略瘦一些的警官不耐烦地抬起脑袋。当她看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相貌后,那副想要发作,却又忽然僵住的表情变得十分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你好。约翰尼……施瓦茨先生,对吗?”
听到这句话。另一位女警官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两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约翰尼,瞳孔里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是的。”约翰尼从容不迫地点点头,回答道。自从瘦身成功,重回媒体视线后,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知遇到过多少次了。
“啊,欢迎你……欢迎您来到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两位女警官手忙脚乱地翻开记录薄,“您今天是哪位参议员的客人?”
“巴拉克-奥巴马。”约翰尼想了想,接着补充道,“他是伊利诺伊州的民主党参议员,三年前才刚上任。”
“噢,奥巴马参议员,当然。”胸前名牌上刻有‘提娅拉-贝尔’(tre11)字样的瘦警官应了一声,轻车熟路地在记录薄上翻找起来。没过几秒,她便在一长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姓氏清单上锁定了这个非常别致的名字。
“我们与奥巴马参议员很熟悉,每天上班经过这里他都会跟我们打招呼。”旁边那位叫做‘嘉达-格林’(jd green)的女警官笑着解释道,“而且最近参议员很受欢迎,十个访客里至少有五个是来找他的。”
“那可真棒。”听到最后这句话,约翰尼抿了抿嘴,与艾利西亚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这种局面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作为国会山最炙手可热的新任民主党参议员,巴拉克-奥巴马能够吸引的,肯定不会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目光。
“您和参议员的预约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三十分,对吗?”
“非常正确。”
“好的,谢谢……”提娅拉在访客簿上划了几笔,随即便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参议员的办公室在第七层,乘那部电梯上去,向右走一直到走廊尽头就到了……对了,没错,在那之前,请您先接受我们的安检。”女警官拍拍她身边的安检门,有些抱歉地说道。
2oo1年之前,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与绝大多数联邦办公楼一样,都没有安装专业的安检设备。毕竟那时的安保形势并不严峻,1997年才通过平衡预算法案(bnced budt ct)的克林顿政府也不愿意把本就为数不多的资金投到这些也许二三十年都派不上用场的机器上来。但9-11事件发生之后,联邦对政治人物的保护力度陡然加大,那些原本无人理睬的参议员们也开始得到了情报机构的重视。
新近成立的国土安全部几乎为每一个州参议院都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安检体系,作为国家最高立法机构的联邦参议院自然也不例外。2oo2年,遭到炭疽热病毒袭击的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被迫关闭了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对大楼内外进行整体消毒之外,国土安全部还对这块政治意义显著的办公用地做了不少改建工作。现在,第一百零一十届联邦参议院的一百位参议员每天上班都得经过三道严格的安检程序,在至少二十位便衣特工的注视下穿过布满监视仪器的长廊。登上经过特殊隔热防爆处理。即使整个东海岸停电也能正常运行的电梯。才能坐在他们装着防弹玻璃,可以抵抗八级强震的办公室里开始一天的工作。
一般来说,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是严禁外人进入的。除了拥有通行证的工作人员,和提前几周预约了观光行程的游客之外,能够获得允许自由出入办公区域的,也就只有像约翰尼-施瓦茨这样声名显赫的商界名流了。
要知道,类似于科赫兄弟或者施瓦茨家族这样的亿万富翁可是支撑联邦政府正常运转的重要部件。他们向白宫、国会山和第一街提供的政治献金以及其他方面的援助,是保证国家民主制度、司法体系、政党政治以及正常行政活动顺利开展的先决条件。因此。对于这群民主、宪法与自由的‘坚定盟友’,参议员、官乃至总统的赞助商,以及掌控自由世界核心权力的大股东,任何一位安保人员都不会有太多的戒备之心,原本至少需要十分钟的登记与安检程序,约翰尼和艾利西亚只花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便完成了。负责搜身的两位男警官只不过是随意地拍了几下,甚至连鞋子都没让他们脱掉,便示意提娅拉一切正常。
“这是你们的访客证……施瓦茨先生,还有本内特小姐。”提娅拉把两张深蓝色的,印有自由帽(1berty cp)徽记的塑料卡片放在办公桌上。朝两人推了过去,轻声说道。“请随时戴在胸前,以免发生意外……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欢迎你们,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谢谢你。”约翰尼小心地将证件别在右胸,朝提娅拉投去了一个感谢的微笑。随即,他便转过身子,理了理由于长途飞行而有些发皱的西服,朝直达七楼的那部电梯走去。除了几个戴着黑色耳机,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周遭情况的特工之外,午后的办公大厅里并没有许多人,这也让艾利西亚脚底那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显得越发清晰可辨。
“天呐。”艾利西亚稍稍放缓脚步,捂住胸口,吐了吐舌头,“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侯赛因似的……被五个ns同时盯着可不怎么好受。”
“我们的参议员先生每天要面对比这多十倍的ns,还有fb……还有c。”约翰尼走进电梯,按亮七楼的按钮,笑着回答道,“你听说过伊朗制裁升级法案(rt ct)吗?”
“我在日报(the journ1)【注1】上读到过。”艾利西亚想了想,询问道,”怎么了?”
“跟上一部制裁法案不同,这一部法案虽说是‘升级’,但却并没有对联邦跨国集团的海外分部进行任何限制。也就是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