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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46部分阅读

他握着那枚银针迟迟不敢下手,只道是载后她若未嫁,他便无论如何都要接她走。

她心中已然痛极,面上却扔撑着微笑,轻声让他这载莫要寻她、只专心做他想做的事,如果可以,忘了她最好。

他目光沉痛,怔了许久才微微颔首,只是没应下忘却之事。

她却说,他曾说过造化弄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如何便会如何。

他叹息一声,两指断针三分之一,又摸出一个瓷瓶用针尖沾了少许,说入针浅或许好一些。

她闭目以待,只觉得脖子某处刺痛,紧接着另外三处也被针所封,她只觉得血气瞬间凝固,头晕眼花,吃痛的呻吟出声。

张眼却瞧见他的双目含着似水柔情离她的眼眸寸许,身子被他圈住,紧接着鼻尖相擦,他柔软的唇瓣轻轻的触碰上她的。

她瞪大了双眸,下一瞬有一种近乎满足与狂喜的情绪涨满心房,让她的嘴角勾到最高。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探上她的后脑,指尖轻点,出声让她别动。

紧接着后脑一疼,她最后看到的是一抹担忧掠过他的双眸,便陷入黑暗。

往后的事情她也只是听说,晓红后来说,她被发现的时候躺在自己卧房里,昏迷不醒还发起了高烧。

她这一病就病得凶且昏沉,刚开始水米不进,后来慢慢烧退可以吃点粥了,而等她完全醒转已经是十天后。

爹娘怎么问,她只记得自己偷溜出去淋了雨,故而晓红替她读书一事自然穿帮,她眼睁睁看着晓红饿了一天、还罚跪祠堂。

她见爹爹读着信,气的直骂,又会见几位重臣商谈着什么,可始终没有记起来爹爹的事。

她很快痊愈,活蹦乱跳,什么都记得,可偏偏忘了他。忘了他的容貌,忘了去看星河,忘了后山遇到过太子,忘了太子要杀她,忘了他与她的约定——从此忘却。

直到不久后爹爹离京,她尚云里雾里,圣旨一下、举府皆惊,而后先帝驾崩、举国皆丧,爹爹染了风寒而亡,似乎命中自有劫数,苏府并未逃脱家破人亡的结局。

若芸怔怔的跌坐在地板上,双目干涸、两颊泪迹斑斑,疼痛已然散去,一股无形的痛楚和凄然在她心中蔓延。

她挣扎着起身,望见手中攥着的花枝,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这一枝繁花是他答应给她的,现在却似她与他的过往一样风干。

她瞥眼往着那被她当钥匙用了几回的蝴蝶钗,下意识抓在手里,而那一支糖人,早于灯火微烤下在纸上化成糖水。

她还记得,他三年后再次与她在凉亭相见,曾瞧着她买的糖人发呆……

若芸泪水模糊,捏着钗子浑身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不禁冷笑出声。

荣锦桓果真对她上了心,要不然那宣她寄养楚府的圣旨,怎能那么快就下,他守着约不曾细寻她,可她在楚府被关了三年,根本无缘再见他。

明明那日他都寻到了她,是她,是她不甘呆在楚府,是她跟着荣逸轩的轿子走了。那时传言说荣逸轩娶了小妾,他恐她已许了他人,这才不敢同她相认的罢?

他再见她是心痛还是恐慌她不得而知,但他却能无悲无喜替她引路,在金殿上断琴弦救她,又让百泽保护在她身旁,为了她单枪匹马入姚华山,为了她,与夏朱月动手。

他自始至终淡笑,一副有所谓也无所谓的态度,云淡风轻,可他偏偏执着至此。

她根本无法得知,他是如何取得被赵无阳藏起的下半张信,根本无从得知,他在后/宫步道让她跟他走,到底饱含了多少期待。

而她,再次拒绝了他。

他现在恨死她了吧,她不认得他,不领情,他尽管听着她弹奏似曾相似的曲子,也能狠心折断那曾经记录过往的玉笛,如同折断了他们的一切。

“我娶可好”他原来已经说了第二次,可再也不会有第三次!

落花也有蝴蝶青睐,她才是那易折易落的一季花,他尚容颜正好,她却要老去。他不愿骗她,所以常德那句“执子手、与子老”他选择了摇头。

她冷笑,放肆的大笑,泪水再次汩汩而出。

她除了笑还能如何?

笑自己的迟钝,笑命运的捉弄,笑生不逢时,笑自己在真正失去时候,才看到了所有的一切。

这载,异姓王协助皇上诛外戚、杀权臣,治水文、改赋税,天颐元气逐渐恢复,又并离国、震国威,让北胡不敢再动,南有夏朱月调停、朝中有程清肃坐镇。

若她不上殿,荣锦桓怕早就忘了她,又怎会再起意设局?

百泽说得对,异姓王早无所惧,她不知不觉中竟当了荣锦桓牵制程清璿的棋子,与她数年前的愿望竟截然相反。

她瞅着手上的物件,这是他应给她的,可她却失约了。

是她给了他期待,可她却堂而皇之的从他身旁离开了,她欠他的永远还不清,但她现在根本不想还清,只想再见到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追之不及

“娘娘?娘……小姐!你怎么了!”耳旁传来晓红的惊呼,紧接着她被她不停的摇晃着。

晓红才叫人备了膳、前来叫她,不料门口就听见自家小姐不正常的笑声,进来一看才发现若芸满面泪水、笑的凄惨和诡异。

“小姐,你有事和晓红说呀,你别这样……”晓红几乎要急得哭出来,却瞧见若芸渐渐止住笑容,紧接着她泪珠便一颗颗掉落。

若芸勉强镇定了下,默默将蝴蝶钗子与花枝放回又缓缓合上层层抽屉,摩挲着木纹,抱着箱子锁进柜底的暗格。

做完这些,她失魂落魄的坐下,提了几次气,才朝晓红道:“无济于事,回不去了,他已经离我而去。”说着,心中又是一痛。

“谁呀?”晓红着急地问道。

她苍白一笑,嘴角强勾出一个弧度,道:“程王爷……”泪又流了下来。

晓红顿觉莫名其妙:“程王爷?程王爷今天不是还进宫了?算时间应该要回了……”

若芸猛的想起百泽说过,程清璿今天进宫替公主把脉,稍后会向皇上辞行南下,再回京不知要多少年。

她微微一呆,紧接豁然站起,忙擦了擦脸。

“唉,小姐!等等啊!你要去哪里?唉……?”晓红还没说完,若芸已然头也不回冲出了门。

出朝露宫已是天色昏暗,她等不及备轿、顾不得礼节,直奔乾元宫。

乾元宫离朝露宫不远。宫女太监们忙着送晚膳的送晚膳、掌灯的掌灯,廊上、步道皆人来人往,宫人们却看见新封的贤妃无人陪同、跌跌撞撞的朝乾元宫跑去。

一时宫人们跪的跪、叩首的叩首。这贤妃娘娘头上朱钗松松垮垮,目不斜视、几乎脚不沾尘的奔跑而过。

若芸终于看到了乾元宫在高阶上的飞梁画栋,毕竟身体还未痊愈,才踏了几步台阶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常德瞧见有人一步一停朝乾元宫来,路上竟无人通报或阻拦,再一看却是贤妃,忙迎了上来:“奴才参见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可是要见皇上?”

“常……公公……王……王爷……可是……在乾元宫?”她停下大口喘着气,脾肺生疼,皱眉焦急的问。

“王爷?刚回去。走西华门呢……唉……娘娘慢着点儿。”常德才回答,贤妃苏若芸却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没半句话留给皇上。

常德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这娘娘当真傻。入了宫来成了主子,多少人羡慕着,眼下不去讨皇上欢心、却去追问着王爷,这可真稀。

天色越来越暗,若芸一路从乾元宫赶到通向西华门巷,几乎用上了所有的气力,只觉得双脚越来越沉,转了个弯儿瞧见一顶大轿正要出禁宫。

她心下一急。忙高声喊道:“前面轿子,请留步!”

轿夫扭头看到她身上裹了素净的披帛。可罗裙竟显华贵,不敢怠慢忙停了轿子。

待她走到跟前,只见轿子旁却站着书言,清秀的脸上还留着伤痕,左手被绸带捆着吊在脖子上,见到是她便愣住了。

若芸心中猛地一沉:“书言,怎么是你?”

她这才抬头,轿子门楣上分明一只雄鹰振翅,瞬间哭笑不得:常德说的“王爷”,竟不是程清璿!

书言不知她是何意,忙禀报道:“王爷,是贤妃娘娘。”

轿帘倏然掀开,荣逸轩束发玉带、锦衣华服,此刻清气朗,早不见了回朝时那狼狈模样。一双鹰鹫般的眼见到她气喘吁吁的焦急模样,立刻放出了光彩:“若……贤妃娘娘,你找本王,有何事?”说完,还是行了一礼。

脑子都在想截住程清璿的轿子,她此刻看到荣逸轩竟不知如何是好,听他薄唇轻吐自己的名字,若芸脑中反反复复的是“为何是你不是他”,心中除了失落还是失落,张了张嘴,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荣逸轩见她双眼红肿、妆容凌乱、色惨淡,衣着半截华丽半截素,目不转睛盯着他却不说话,当即心下不忍,轻声叹息道:“唉,你要怨本王,便怨吧。”

当日他回朝迟了,她已成了皇上的贤妃,而向皇上提出求娶丁淑芳,皇上顺水推舟将胡玉儿赐婚与他作正妃,今日拜谢皇上却不料身为贤妃的她会追出来,他只当她不舍,顿觉遗憾又带了丝内疚。

若芸一个激灵回过,才知荣逸轩会错了意,只是心中痛楚如鲠在喉,她摇了摇头便移开目光。

“若你肯等,本王他日定给你安稳之位。”荣逸轩将声音压得极低,语声冷冽,目光忽然犀利起来。

若芸闻言大惊,后退一步,看着荣逸轩冷峻的脸,他瞧她的眼与瞄准猎物的鹰一般无二,只觉得他已陌生如斯。

从曾经才情兼备的皇子,到如今步步为营的亲王,在他的眼中,首先是皇位,然后还是皇位,皇位背后是夺位不成的失落、不得志的愤懑。

只是他错了,她不曾等他、也不愿等他,更不贪求任何位置。

“王爷……”轿子里传出一声娇滴滴的女声,还顺带轻咳了一下,似是等的不耐烦了。

若芸吓了一跳,这才发觉这大轿里还有别人,想来不是丁淑芳就是胡玉儿吧?

她反而觉得宽慰了些,起码荣逸轩不会再孤身一人,起码有人能陪着他一起图谋大业。

她惊觉此刻的自己竟对荣逸轩的所有事都木然,紧接着那淡漠孤寂之人的身姿浮现,痛楚排山蹈海的向她袭来,让她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荣逸轩尴尬一笑,忙道:“娘娘。本王日后成婚,还请娘娘上座。”说着退后一步行了个礼。

“本宫先行告退,王爷走好。”若芸还礼。慌忙转身,荣逸轩略带不解看了看她的背影,进了轿里去。

若芸慢吞吞的往回走,晓红说他才要出宫,兴许早走远了呢?

她才穿过玉合殿,却猛地收住脚步,心中划过四字:

再不回头。

她不知道程清璿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离京。是失望还是痛苦还是根本无所谓,她她只觉得,此去江南。他不愿再回来了。

而她,一朝成妃,又如何回头?

远远的传来沉闷的响声,出了禁宫就是前殿。再过去是朱雀门。莫非这声响是南?

她想着他是南下,虽全身脱力,却还是本能的折去朝南的方向。

才走近宫门,门口的守卫便迎了上来。

“娘娘,再出去是前殿,您不能离开禁宫。”守卫毕恭毕敬的对她抱拳,凡是后宫的妃嫔宫女,除非遣返或皇帝指派。都不得出宫,没有命令他们可不敢放人。

若芸的脸早就没有血色。站定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贤妃娘娘……”守卫面面相觑后答道。

“知道是贤妃就让开,本宫堂堂一品夫人,若是误了时辰误了事,皇上治罪,你们谁担?!”她淡淡扫过守卫惊慌的脸,平静道,“给本宫让开。”

守卫不敢再拦,忙替她开门。

只几步便出了禁宫,若芸生平第一次觉得,权力这等东西是如此有用。

可她越是贤妃,就离他越远,每自称一次本宫,就增加一份罪孽,直至天各一方再也无法交汇……

白玉阶又化成了千万,怎么走都走不完似的,她眼睁睁瞧着皇宫最外围的朱雀门紧锁,一干羽林守卫像是才合了门、纷纷回位。

脚已经酸疼的再也无法迈动,她踉踉跄跄走近,忙道:“我是贤妃苏若芸,你等让开。”

羽林卫恭敬抱拳,却用生冷的口气道:“娘娘恕罪,任何人无令不得出宫,若再向前我等刀剑无眼。”说完便站回了原位。

她不再争辩,皇宫最外的守卫绝非开玩笑,这回是真的出不去了!

她绝望的倒退,看着巍峨的宫门像铜墙铁壁一样将她压得喘不过气、再也无法动弹,那刺目的龙头雕像是在嘲笑她一样,嘲笑她是一个尽失一切、无德无贤的贤妃!

“本宫只是想看看外头。”她自嘲的笑着,转身而走,顺着阶梯登上宫墙。

在皇宫可以眺望整座京城,但落日已沉、触目昏暗,宫灯夜明,再也寻不见一星半点他的痕迹。

她瞧着远处京城繁华燃灯、明亮一片,脱力的伏在宫墙上,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是的,她后悔,后悔忘了一切,后悔懵懵懂懂、不解世事,后悔记起来太迟、知道的太晚,他曾挽回过她,但此刻玉笛已折,他与她再无恩怨。

倘若她足够狠,她现在就可以跳下去一了百了,可她却不舍得,不舍得自己这条命,不舍得他千方百计救回来的这条命。

她也再不回头,因为她的一切都定格在此了,不会再向前了!

呜咽出声,她颓然的坐在墙头。

城墙上守卫的士兵不敢上前、面面相觑。

她冷笑,伸出绣着袖子擦拭着脸颊,又伸手整了整衣襟发钗,缓缓起身,朝侍卫道:“本宫不过来远眺,不必惊慌。”

她碎发凌乱,一步一步迈着最正的宫步下了城墙,妆容尽褪,她看似狼狈举手投足却尽显威严。

她必须活着,她必须好好活着,才能不负他曾将她的安危视为头等大事,且要活下去,她总有一日能再见他,即便他此刻选择忘却,她决不再忘。

皇上要她当贤妃,那她便先当着,看皇上是否有下文、赵无阳还有什么花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宫中刺客

放她出禁宫的侍卫们见她回来,纷纷松了口气。

此刻宫灯大亮,天却已然漆黑,若芸浑身乏力,三步一停,慢吞吞的往回走,傍晚一盏茶的路,此刻走来却像横穿京城那般长。

才经过玉合殿,一群宫女太监惊恐的逃出来,成队的宫内守卫朝内涌入、将玉合殿围得水泄不通。

有宫人借着灯光认出她来,忙拜伏在地,说是玉合殿有人闯入,所以才如此慌张。

若芸听罢摇头,百泽说这宫中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没有清平教也没有刺客,可到底帝王之家,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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