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衣裳免得又叫人说我偏心。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我捡了块菱花绢子系在腰间的碧玉通枝莲带扣上起身道:“那日在湖心水榭赏景时徐婕妤的宫女赤芍说话太出挑了胡昭仪想必会吃心。徐婕妤是个不爱生事的人心思却又格外多些只怕心里会有想头。既然敬妃姐姐要送衣裳过去不如我与眉姐姐也一同过去就当凑个热闹。”
眉庄沉吟片刻沉静道:“也好咱们就一起去瞧徐婕妤。”
玉照宫前却见李长带了几名内监和侍卫守在玉照宫外这几日天气稍稍凉爽了些几个小内监守在外头的梧桐树下色倦怠李长坐在宫门前的石阶上倚着一头石狮子打盹儿。
我已明白是玄凌在里头于是轻轻咳了一声。李长警醒忙起身赔笑道:“三位娘娘来了奴才偷懒该打该打!”
敬妃和气道:“李公公终日服侍皇上也该偷空歇一歇要不怎么应付得过来呢?”
李长忙打了个千儿道:“多谢娘娘体恤。”李长一弯腰塞在腰带里的一个柳叶合心璎珞便滑了出来。李长尚不知觉槿汐脸上微微一红忙低下了头去。
敬妃何等眼尖道:“公公的东西掉出来了。”李长一见忙不迭小心翼翼收回去了呵呵一笑道:“多谢娘娘提点。”
敬妃一笑道:“那璎珞打得好精巧从前的襄妃最会打璎珞也不如这个功夫精细。”她停一停看向槿汐道:“这个璎珞倒像是你的手艺。”
槿汐不置可否只红了脸道:“敬妃娘娘过誉了。”
敬妃如何不明白抿嘴笑着道:“柳叶合心的花样原来是这个缘故呢。”
我怕槿汐尴尬敛一敛衣襟道:“皇上在里头吧有劳公公去通报一声。”
李长应了一声正走到宫门前忽然悄无声息停住了脚步。我一时好也不知道里头闹什么缘故扯一扯眉庄的袖子三人一同悄悄走了上去。
玉照宫的庭院里翠色深深似无边无尽的绿意浓浓。万绿丛中宫女绯红色的衣裙格外夺目而绯红近侧是更夺目耀眼的明黄铯的九龙长袍。玄凌的情似被绯红的衣裙沾染了春色笑意深深而温柔。近旁一株凌霄花开得艳红如簇散出无限的热情和吸引赤芍娇柔含羞的脸庞便如这凌霄花一般吸引住了玄凌的目光。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有时候共纱需名花人不需倾国只要一时入眼便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后宫就常常充斥着这样的机会。而此刻红衣娇羞的宫女赤芍就踏上了机遇的青云。
玄凌托起她的下巴微眯了双眼声音低沉而诱惑“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赤芍”她低柔而娇媚地答“就是红色的芍药花皇上可喜欢么?”
“自然喜欢。朕会记住你赤芍。”
赤芍笑了略含一点得色忽然一转头提起裙子跑了。那样红的裙子翩飞如灼烈的花朵将玄凌的视线拉得越来越长恋恋不舍。
眉庄冷哼一声别过头装作视而不见。敬妃默默无言良久道:“有了滟常在的先例宠幸一个宫女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只低着头静静沉思曾几何时宫中也曾有过一个喜爱芍药的热烈的性情女子。我黯然转身叹息道:“若被徐婕妤知道只怕……”
敬妃摇头道:“既然如此还不如不知道。虽然说宫里的妃子迟早都会碰上这样的事……唉真是可怜!”
眉庄的语音清冷如被盖在秋草之上的白霜冷然道:“徐婕妤要是知道即便是八个月的胎也未必留得住了。”她停一停终究按捺不住“一头要徐婕妤保胎一头又在她有孕的时候沾染她的宫女——那个宫女也不是什么检点的东西!”
我黯然道:“先回去罢不然皇上见了我们也要难堪何必讨个没趣。”于是依旧退到宫门外三丈玄凌出来一见我们都在愣了一愣笑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进去倒站在这里?”
敬妃笑道:“刚来呢听李长说皇上在里头倒唬得我们不敢闯进去。”
玄凌道:“偏你这样拘束既然来了就进去陪徐婕妤说说话刘德仪也在里头。”
敬妃忙道了个“是”与我们一同目送玄凌离开了才进了空翠堂。
堂内徐婕妤正和刘德仪在说话小几上搁了一盘蜜瓜和两个吃了一半的青桃刘德仪正拿了一个在吃。
见我们进来刘德仪忙跟着徐婕妤站起身来。我看着桌上的桃子笑向徐婕妤道:“你今日气色很好胃口也好了。”
徐婕妤尚未接口刘德仪讪讪笑道:“皇上吃了半个就赏给嫔妾了想是太酸的东西皇上吃不惯。”
徐婕妤幽幽道:“是嫔妾不好自己贪吃酸的一时倒忘了皇上。”
敬妃安慰道:“那有什么下次记得也就罢了。”
眉庄见内堂只站着桔梗、竹茹并刘德仪的一个侍女淡淡道:“怎不见赤芍她一向总跟在婕妤身前的。”
徐婕妤眉目间颇有隐忧似湖上烟波缭绕口气却依旧是淡淡的“赤芍十八了人大了心思也不免大了哪能还时时刻刻跟在眼前。”
眉庄嘴角一扬道:“是那也要看什么时候才会跟在眼前……”
我急忙横了眉庄一眼接口道:“是呀你现在身子越来越重还是要时时叫侍女们跟在眼前时刻当心着才好。”
刘德仪微微一笑道:“桔梗、黄芩和竹茹三个倒是好的。”
她这样一说我心头雪亮。徐婕妤兰心蕙质赤芍的刻意出挑她未必心中无数。
然而嫉妒是嫔妃的大忌责笞宫女又有祺嫔的前车之鉴何况又是皇帝看上了眼的她又能如何?
于是我也不便多言只就着敬妃送来的衣裳几人玩笑了一番也就散了。
倒是敬妃拉着胧月回去的时候有意无意说了一句:“看样子徐婕妤倒是个明白人她有了身孕不能服侍皇上从前也不是最得宠的会不会……”她终究性子沉稳没有再说下去盈盈走了。
眉庄只道:“徐婕妤若有那重心思用贴身的桔梗和黄芩不是更好?赤芍到底难驾驭了。”
我的叹息无声无息如漫过山巅的浮云“她若懂得邀宠就不会是今日这番光景了……”我无言另有一重疑虑浮上了心头“那么赤芍……”
眉庄扶一扶还不显山露水的腰肢仰看一看如水洗一般的蓝天静静道:“徐婕妤是她的主子她都不出声咱们理会什么!”她温然看我一眼“你为自己操心又要为别人操心操心太过未尝不是累了自己。”
我亦温然看着她“我何尝不想松一口气可是既然来了这里又怎能保得住独善其身呢?”
眉庄低低叹息了一声眸中波光潋滟“我虽劝你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牵肠挂肚到底是要彼此宽心才好。”
我点一点头回眸见重重殿宇飞檐高啄廊腰缦回正似勾心斗角、曲折迂回的人心。心头陡然生出一点倦意这样厌倦和疲累这样的争斗算计要到哪一日才是尽头?所有的繁华锦绣如何抵得上清凉台上一株凌寒独自开的绿梅抑或是那一年春天灼灼绽放的桃花笑对春风。只是桃花依旧人面春风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经回不去了。那样的哀伤像有一双无形的手一刻不停狠狠揉搓着我的心不得一刻舒缓。然而心灰了心思却不能灰只要一步的松懈要断送的何止是我的性命只怕是无数人的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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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东窗
次日清晨起来整装敛容重又梳头又匀面勉强打起精来浑然掩饰好昨夜的一宵伤感凄凉。
问起玄凌的去处却听道:“后半夜歇在胡昭仪那里前头召的是滟常在。”我也不言语倒是槿汐回来说:“这两日皇后身子见好了娘娘可要多去走动?”
她昨夜晚归这消息必是从李长处听来的。我“嗯”一声由着花宜拣了支赤金桃枝攒心翡翠钗簪进髻里只问:“有谁去过了?”
“胡昭仪关系亲疏少不得要去应景儿”槿汐停一停压低了声音“还有敬妃。”
我挑一挑眉头正要说话花宜甫学梳髻手势还不娴熟一时手上力道不稳扯紧了头我不由吃痛“哎哟”了一声槿汐忙道:“毛手毛脚的什么时候才学得懂事呢?”
花宜委屈地嘟着嘴道:“奴婢不过是听说敬妃娘娘去皇后宫里吃惊才失手的。不说这几日传言皇后身子好些前些日子还见敬妃去侍疾呢。”
我淡淡道:“要说侍疾也是应该的本宫要不是怀着身孕按规矩也要去的。”
花宜不解“可娘娘不是也说皇后病中不爱见人胡昭仪是亲表妹不算怎么也会允了敬妃呢?”
我哑然一笑看一看也含着笑意的槿汐道:“花宜长进不少呢。”说着起身在臂间挽上一条绣着洁白昙花的披帛流苏道:“咱们去瞧瞧皇后。”
皇后精好了许多我进去时她正斜靠在彩凤牡丹团刻檀木长椅上捧了一卷王羲之的字帖闲闲翻阅。皇后这一病连绵数月今日看起来是清气爽了不少。她略微苍白的面色敷着单薄的妆容那一抹轻红的胭脂似虚浮在脸上。因在病中还未痊愈只穿了一袭静雅的月青色蹙金疏绣绡纱宫装头上的芭蕉髻上只点缀了几颗圆润的珍珠而正中一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却将其尊贵的地位明白无误地昭显出来了。
皇后见我进来指一指跟前的座椅淡淡道:“难为你这么重的身子还特特跑过来本宫精不济莞妃就随意吧。”
我谦顺微笑“娘娘的教训臣妾谨记在心感激不尽。娘娘凤体不适良久臣妾没能在跟前侍奉还望娘娘宽恕。”
皇后和善微笑扬手道:“莞妃照顾皇上克尽己责又让沈淑媛也有了身孕贤德如斯本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皇后说话的间隙有短暂的沉默仿佛在缓一口气。
“娘娘和太后一直都盼望后宫子嗣绵延如今沈淑媛怀有身孕也是皇后和太后德泽天下之果。”我眼风微扫却见皇后膝上搁着一块绢子以百色丝线绣了灿若云锦的玉堂牡丹。我只看了一眼便已认出是敬妃的绣工当下也不多言只作不见。
皇后静静看了我片刻缓缓道:“本宫病了这些日子后宫的事一应托付给了敬妃和端妃如今身子好些也该一一应付着过来了。”
我心头骤然一跳旋即平和下来笑吟吟道:“是呢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有娘娘亲自掌管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皇后的目光深邃而柔和在步摇闪烁的珠光宝气下有些迷离得难以捉摸“莞妃是三妃之一自然会成为本宫的左膀右臂一同安顿好后宫众人是不是?”
回到柔仪殿我即刻召来温实初问道:“皇后的病到底来龙去脉如何?”
温实初缓缓道:“原无大碍后来着了恼又添了风寒头风作抑郁难解又真病了几日如今的样子是好了。”
我静一静眺望窗外无数起伏的殿宇“她是好了只是她这一好只怕本宫就要多无数烦恼了。”我悄声嘱咐道:“先不理会她。旁人都以为本宫只有八个月的身孕你心里却是有数的。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催产药也是要先预备下的。”
“这个微臣自会安排妥当保管生产的日子分毫不差。”温实初凝片刻道:“外人眼中娘娘已有八个月身孕这时候皇后也不便动手娘娘暂可无虞要担心的反而是娘娘生产之际和孩子出生以后的事。”
我“嗯”了一声思虑更重不由道:“本宫的身孕……临盆之期已不远哪怕她要下落胎药也不是即刻就能得手的事。如今本宫、沈淑媛和徐婕妤都有身孕而独独沈淑媛的身孕未满三月最不稳妥。如今你既照顾着棠梨宫本宫便把沈淑媛母子全权托付给你了你必要保她们大小平安。”
我连说了几句温实初只是讷讷无语一径出。我仔细打量他不过半月间他整个人憔悴了不少脸颊瘦削下巴上胡碴儿青青一向敦厚的眼也有些茫然带了几丝猩红的血丝。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情不觉吓了一跳悄悄招手叫浣碧盛了一碗薏米红枣汤来方道:“温大人形容憔悴先吃碗薏米汤定定吧。”
连叫了他两句他才回过来咳了一声道:“近日精总有些短想是夜里没睡好不打紧。”
我轻叹一声动容道:“如今你身上倚着本宫和淑媛两对母子的安危左右奔波自然受累。若你不保养好自己我们又要如何安身呢?”
温实初的目光黯然失色仿佛帘外即将要秋来的绵绵秋雨“从前微臣总觉得自己是大夫能治病救人却原来不是这样的。”
我见他情大异不觉愕然担忧劝道:“好端端地怎么说起这样灰心的话来好没道理。”
温实初颓然一笑道:“倒不是微臣自己灰心只是在宫里久了有些事总是身不由己的。”
我听他这样说温然开解道:“人人都身不由己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该来的总是要来一步步走下去也就是了。”
温实初茫然望着窗下新开的几丛木香菊细碎的嫩黄花瓣清丽中透出几分傲风骨。他从没这样专注地看着一蓬花以这样迷茫、无奈而怜惜的情低迷道:“只是有些事微臣从不认为会生在自己身上。”
“那又如何?”我走近他嗅到一丝烈酒的熏醉气味。温实初是滴酒不沾的不知什么时候他身上也沾染了劲烈而颓废的酒气“借酒消愁愁更愁一个男人总要有自己的担当。无论生什么左不过默默承受、一力担当罢了——不止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别人。”
“男人的担当?”他迟疑着道:“娘娘不——嬛妹妹若我曾经犯下弥天大错你是否会原谅我?”
我只觉得他目光凄苦似有千言万语凝噎只是说不出口当下不假思索道:“即便你做错了任何事也不用我来原谅只要你问心无愧。若做不到问心无愧就尽力弥补不要再有错失。”
他低头沉吟良久“其实有些事或许是有人强求或许是顺其自然——”他苦笑“连我自己都不明白遑论是你。”他拂袖镇静了色道:“娘娘方才所托沈淑媛一事微臣自当竭尽全力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说罢躬身一拜缓缓退出。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官服的严谨庄重之下平添了几重萧索像风吹不尽的秋愁寂寥而温绵。
皇后身子逐渐康健嫔妃去请安时也留着说说笑笑了。我身子日渐笨拙也不太往外头去只是玄凌每日必要来看我一两次陪我说话。
浣碧笑得隐秘“大约徐婕妤产期将近皇上去她的空翠堂倒是去得很勤了当真是母凭子贵。”
我笑着嗔她“最近总看你伏案百~万\小!说到深夜难不成书看得多了嘴就这样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