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嬷嬷显然也发觉了这声响有异,狐疑的走过来,想要掀开披风看一看。
观若连忙把那披风拾了起来,连带着箭头一起。蔺姑娘仍然坐在地上,捂着已然高高肿起的脸,目光茫然。
“这是将军的披风,妾已然清洗过,却又无意间摔落于地,是妾的不是。既然如今已经雨停,妾这便去溪边重新浣衣。”
傅嬷嬷见她又提到了晏既,兼且如此乖觉,也就消了心中的疑虑,傲慢道:“既是如此,快去快回。耽误了将军的事,你有几个脑袋能赔得起。”
观若的态度便更恭敬了,“是,妾这便去。”
或许是观若的态度取悦了她,傅嬷嬷没有再为难观若,只是又毫不留情的踢了仍然跌坐在地的蔺姑娘一脚,“你,把衣服都捡起来,跟着她一起去重新洗一遍。”
蔺姑娘抬起头看了观若一眼,目光中已经没有方才的善意与祈求,转而变成了观若在梁宫中最熟悉的恨意。
她没有再理会她,先一步转身踏上了今日已然走过一遍的路。
才下过雨,路上还好,林间小路却变得更是泥泞不堪了。观若抱着沉重的木盆本就难行,方才摔倒,脚踝也有隐隐的疼痛,此时更是小心翼翼。
一路上蔺姑娘都没有再同她搭话,若不是身后有人行走的声音,观若几乎要以为这林子之中只有她一个人了。
不是她一个人,这里也只有她们两个人。
观若不着痕迹的观察了四周,下过雨,浣衣的女俘都被赶回了营地,原本值守在溪边的士兵与嬷嬷们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里平日应该的确没有什么人会来,四周林木葱翠,一些在梁宫中生长的很矮小的植物,在这里都可以肆意的长比观若更高。
这里比她生活过的云蔚山还要荒凉,人活动的痕迹都是这几日留下的,也几乎就只有一条能走的路。
茂密的林木之中,谁也说不清是危险更多,还是机会更多。但观若是知道的,这里一定不会比在军营之中作为俘虏生活更为危险。
今日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我姐姐昨夜是被三个士兵拖走的。”蔺姑娘的声音在林间突兀的响起来,“她听闻你被叫到了前头去,心中不忿,所以跑了出去。”
观若停下了脚步。
她才想起来,蔺昭容,今日她或许也是见过的。梁宫中金尊玉贵,珠翠环绕,到了这里,不过就是薄被一床,怨魂一缕。
所以今日晏既会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可是他又能改变什么呢,她并不觉得李玄耀会听他的话,不再让那些悲惨的命运一夜一夜的降临到她们这些俘虏身上。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某种程度上仍然保证了他们这些特权之人的利益罢了。
同样是不情愿,和他们一起,就一定比普通的兵士更高贵一些么?
“我不想再问你她和你说过什么了,她若是见过你,要同你说的话,她大约已经说给我听过。”
“我姐姐说你是灾星,你给太多的人带来了不幸,看来她并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