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默去拿钱,一方面是买军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行贿用。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就兵仗局大白天的领导干部联同底下人一起聚赌,这单位的整体作风肯定好不了。也幸好内廷没个监察机构,要不然上下一通报,兵仗局多半要换茬人。
作风不行的单位,钱这东西就是最有效的通行证。
虽有张诚可靠,良臣却不敢老气横秋,王大拿是准了按价购买,也可以给良臣便宜一些,可军器库的东西质量如何,良臣一无所知。
这就很容易发生一个问题,那就是良臣给了钱,买到的却是烂货。
据良臣前世印象,明末的很多武库都是一塌糊涂,不但做工粗糙,质量更是差得不能见人。很多弓箭一拉就断,火铳的炸膛率也是高,导致后期明军作战时往往不敢使用火铳。盔甲方面更是粗制滥造,一些地方甚至以纸甲代替棉甲。
九边及内地卫所,在武器装备这方面可以说八成是瘫痪了的,只有将领的家丁装备稍稍拿出手。普通士兵的武器差得离谱,因而战斗爆发后,往往就是一波流。
非家丁的士兵充作炮灰消耗掉一部分后,家丁鼓起勇气冲一下,然后战斗就结束。
结果,看运气。
碰到流寇,或者比自己还差的蒙古人,自是捷报飞传。
碰到武装到牙齿的满州军队,则是频频求援了,最后则是直接投降保命了。
究其根本,其实还是钱的原因。
明朝没钱。
但,不是国家没钱,是皇帝和朝廷,还有军队没钱。
钱有很多的,隆庆开海至明亡,单是海外流入大明的白银就高达几亿两。
然并卵,国库没见着这些钱。
去哪了,这就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问题了。
历任大珰们要改革开放,不是说大珰们个个是时代潮流,知道历史发展,而是他们清楚一点,他们所依赖的皇权受到了动摇和威胁。
维护了皇权,就是维护了他们。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前提,是虎要有威,人要有势。
什么东西才能维持皇权,除了钱,还有其它东西么。
有钱,才有一切。
很多人说张居正改革,给明朝多续了几十年命,所以张是能臣,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但太多人忽略一个现实,那就是张居正的改革从头到尾是得到了内廷支持的。
这个内廷支持的代表人物就是冯保。
单说张居正好,能干,了不起,却不提以冯保为首的内廷为改革提供的支持力度,显然,是不厚道,也不公平的。
崇祯以前,明军武备稀烂的现象还好些,崇祯以后,就严重多了。等到了军头和士绅勾结成为军镇后,除了推倒重来,任何改革都无济于事。如崇祯后期的关宁集团,就是典型的辽东将领和士绅官员组成的利益集团。
枪杆子和钱袋子、笔杆子合在一起了,喝滴滴畏都没用。
不容抹杀的事实便是,辽事以来,辽军从来不是战斗主力,也不是牺牲主力。战死辽东,保卫大明的军队八成来自于客军。
浙江、湖广、四川、京畿、山西…
独,无辽军。
或许,是因为一个投降了可以回家,一个投降了也回不了家吧。
及至到了南明时期,主要战斗力依旧是家丁性质的亲军。如孙可望北伐靠的是亲军“驾前军”,李定国那边同样靠的是本部,被清军蔑称为“老本贼”的晋府西兵。郑成功那边也是一样,能打的是其花重金打造出来的铁人兵。
可以说,往往一万人的明军,真正称为战兵敢战之士的不会超过五百人。
所以,一场大战几万乃至十几万大军集结,悲哀的是真正能打的只有几千人。敌人,却是个个能打,这仗,如何打法。
这种现状,明朝的有识之士不是不知道,然而因为从上到下的体制已经运转不灵,贪污之风盛行,漂没成了公然的规矩,对待匠人士兵更如奴隶一般,单凭几个有识之士断然是难以转变这种风气和积弊的。
反观满州方面,所谓创业艰辛,稀少的人口注定满州对武器装备的重视要远超于明军,宁少不烂,以精制多,一场场战斗下来,滚雪球般壮大,庞大而又老迈,且被内乱折腾的就剩最后一口气的明朝,当然撑下不去。
良臣现在要走的也是精兵道路,所以他要开一个好头,一定要给自己的士兵配备最好的武器,保证他们不会因为武器弱于对方而失败。
就跟打麻将一样,良臣可以放炮出冲,但绝不允许一炮三响。
屡败屡战,也是一种精,不屈的精。
王永寿曾质疑良臣会不会练兵,良臣没答他。
要答的话,也就是五个好字——吃好,喝好,用好,练好,赏好。
用好,自是要兵仗局配合了,配合的前提肯定是钱。
钱到位,事就到位。
良臣相信,陆太监这边如果额外能够多一些好处,恐怕办事的精头会更足一些,不会糊弄他小魏公公。
………
军器库在外城,位于广宁门一带,从兵仗局到那,得不少时间。火药库却在内城,阜城门那边,也就是王恭厂一带。
良臣要陈默拿到钱后直接乘车到军器库,他在那边等。
途中,当然不能相对两无言,于是良臣陪着陆太监天南地北一阵胡吹,捧的陆太监十分高兴。聊着聊着自是往赌钱上说起,因为陆太监明显好赌。
当下赌钱的方式在良臣看来,肯定都是小儿科。于是乎,前世的花样捡了几个包装下便抖了出来,听得陆太监一愣一愣。
顺其自然的,良臣就和陆太监约了赌局。到了军器库时,天已中午,良臣见不远处有酒楼,很客气的请陆太监去吃饭。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陆太监也不客气,说那就打一打良臣的秋风好了。
“公公给面子,我三生有幸,哪是什么秋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