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扬,”他在被嬉闹人语淹没的下课铃声里晃了晃迟扬的手,“醒醒,回家了。”以迟扬的警戒心,叫出他名字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大概就已经醒了,但这个人烦得很,醒了也要装一装,就差把“亲一下就起来”之类不正经的情话写在脸上了。
可惜何弈不吃这套,也不会暴力叫人,知道他醒了就默认任务完成,作势要抽回手,眼角捎着一点纵容的笑意,不知是真以不变应万变还是反过来调侃他。
迟扬当然不让他抽手,得寸进尺地扣紧了按在大腿上——这就是明晃晃的耍赖了。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还有余裕来逗何弈玩:“哥哥,就这么叫我起床啊,太单调了……类似的戏码在迟扬家也上演过,只是改成了早上六点半,何弈会准时去敲同居对象的房门,然后再几分钟后顺从地开门走进去,满足对方一点不太过火的要求。
比如早安吻,比如一个懒洋洋的、体温熨帖的拥抱。窗外昏暗的光被遮得严丝合缝,房间里暖气充足,哪里都是熟悉的对方的味道,一种出干净的、混杂着浅淡烟味和薄荷苦甜的洗衣液味道。
后来迟扬听他的话戒了烟,那种味道就被更深的薄荷味取代了——薄荷糖,海盐味儿的,因为这个人不喜欢甜食,又要找些健康和谐积极向上的办法来解瘾。
何弈听惯了他撒娇似的抱怨,听了也只会略微挑眉,无声地调侃他,然后依他所言弯下腰,陪他黏糊上三五分钟。
不过现在是在教室,这样的黏糊显得太过不合时宜,他也只好省略了,闻言“嗯”了一声,公事公办似的催他:“起来吧,放假前课桌椅要清空,你还要收拾东西……”说到一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有说下去——迟扬还是趴在桌上,自下而上地笑着看他,接话:“我只有一个包。”这是一个上学只带书包,书包里没有书,课桌里里外外干净得仿佛无人使用,只放了一个充电宝和一条备用线的人。以前或许还有打火机烟盒之类的东西,现在也没有了。
他不确定迟扬是不是一直这样,但至少此时此刻,他唯一要带回去的就是那个满电的充电宝,和他拿来走个流程背的书包。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迟扬看了一眼他桌上的书,反手摸过他那个空书包放到何弈腿上,补充道:“放不下的放我这儿,还放不下的告诉我……您的专属搬家工具人已上线,请注意查收。”“其实之后还有两次返校,分两次也……”“没事儿,你看着办,”迟扬直起身子来伸了个懒腰,碍着进进出出的家长和学生不能凑过去抱他,只好拿出手机来刷刷消息,“反正工具人一直在……别想了,不会让你自己动手的,我帮你搬,嗯?”这似乎有些太麻烦了。何弈的手放在一摞书上,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下一秒迟扬感知到了他的犹豫似的,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么为难干嘛,我也没说是无偿的——那这样吧,报酬给什么你自己想,不满意我就原封不动再给你搬回来,你想分多少次自己搬都行,好不好?”这话他自己听了都觉得荒唐,偏偏何弈能从中得到一点儿等价交换带来的安全感——怎么办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knq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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