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淙又推又撞挤出去毫不在乎踩了几只无辜又劳累的脚他听见身后有人怒气冲冲斥责他:“你赶着去投胎吗?”
投胎?这么充满“希望”的咒骂他哪配。
张淙跑下车尽管在北方他印象中也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回忆起最近一次还是冯老走之前的那个腊月。
那一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雪很大很冷。
那一年冬天也是张淙遇见晏江何开始“活着”的时候。
张淙跑出车站大口倒过寒气没两下就将肺底换透了冷气儿。
他肚皮下冰凉揪住一辆出租车上去竟然张嘴对司机说:“安山寺。
”
司机自然懵了一下。
这个时间出站的客人又碰上大雪漫天不是张罗着赶紧回家就是去就近的旅店。
安山寺?先不说这方离市中心略远四周没有居民区着实偏颇。
现下天气恶劣夜又入深司机指定不乐意载。
司机趁着后视镜看总觉得后头俊美的年轻人脑经不太利索。
怎么非挑了这么个方去?
张淙的确是脑经不利索了。
他刚才在火车上想了五个多小时最后悲哀发现他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他骨髓里很可能埋藏着深重的反社会人格没了晏江何竟镇不住了拆皮扯肉一般想爆发。
谁让晏江何去乡下的?晏江何是因为谁才那么晚出发的?谁开的那辆大巴车?凭张淙那副该枪毙八千个窟窿的本性他现在恨不得抡着刀子将那些人挨个乱砍千百遍。
但那又怎么样?张淙知道自己是个祸害。
他不是东西。
他该死。
只是他祸害完了晏江何也不会完好站来他面前。
不会了。
就算他千里迢迢跋涉回来这片大此刻也不是他的“家”。
曾经温暖的回忆一次一次淹没他撕疼他死去又生的仇恨不断折磨他冰冷的智。
人不过是如此渺小无力的废物。
拗不过生死拗不过恐惧。
所以才衍生出了“乞求”。
张淙想起晏江何曾经在他高考前说过:“有个安山寺特别灵走一百零八步台阶去烧香能心想事成。
”
那是晏江何第一次想带张淙出去溜一溜但张淙心疼晏江何太忙拒绝了反而偷来了跟晏江何夜跑的机会当甜头。
晏江何不是求拜佛的人张淙更不屑求拜佛。
当时晏江何说一嘴不过是想带张淙出
去放松缓解备考压力。
张淙都懂。
只是现在晏江何随口一句话不走心的话竟然成了张淙苟且的命门。
晏江何不是说安山寺特别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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