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煌天破缓缓起身向怀谦的墓碑躬身一礼随后挺起胸膛道:“诛
杀战友罪责在吾未护同门周全罪亦在吾。
等回邑锽吾会向师尊与佛门请罪讨罚但当日之杀吾绝不后悔。
”
籁天声拍了拍煌天破肩头道:“吾明白你之心境若换作是我断不能如此果决。
”
只见煌天破飒然转身白衣旋舞昂首迈步背向墓群而行空旷墓场上空儒者铿锵字句雄浑飘荡!
“儒者胸怀天下需要承下多少取舍吾便担起多少悲伤!”
辰时过半五人已集结在城门之下。
叶明欢早为几人备好干粮马匹众人翻身上马霍青丝回头对颜若榴道:“可还支持的住?”
颜若榴一拨鬓角轻松道:“无妨。
”
却见煌天破一皱眉道:“你若不支可与……师娘同乘一匹。
”
颜若榴笑道:“多谢少侠关心只不过姐姐我独来独往惯了与人同乘一匹反而不自在。
”说着双腿一夹竟是率先催马奔出。
墨天痕大惊道:“妖女!你是想跑吗!”
煌天破淡定道:“她不会跑。
”
“跟上。
”霍青丝也不多话策马扬鞭飒爽追出墨天痕、煌天破、籁天声随即催马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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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道门败类窦氏兄弟当日从客栈脱逃之后连往东南逃窜数日方才觉得安全。
这边刚脱离险境心中已是急不可耐的想要重操旧业去寻些良家女子祸害安慰一下这几日担惊受怕的心灵与当日没吃到美肉的可怜小兄弟。
是夜窦氏兄弟二人正在街上急急而奔打算前往白天所探听到的大户人家中。
那大户人家的夫人生的极美又育有两个待字闺中的漂亮女儿极被外人称道。
虽说二人见过晏饮霜之后看这等美人已与庸脂俗粉无异但他们已是饥渴多日也顾不得挑肥拣瘦了只想大快朵颐。
窦氏兄弟身出道门又常年做着采花的勾当轻功自是不俗数息间已是连过十数间房顶眼见离那大户人家的宅院只有一街之隔却见二人猛然却停下了脚步。
只见前方黑暗的道路尽头两条不凡人影矗立当中一金一银持枪负剑逆光而立不见真容。
窦听涛心知早已甩掉了霍伏猛只道是另有人拦路于是问道:“你们是谁?”
只听其中一人答道:“枪剑双流。
”
窦海潮有些心急小声道:“大哥他们知晓我们名讳怕是师门寻来了。
”
窦听涛丢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说话小声回道:“无妨让我先问明究竟是哪一路人也好有个应对。
”于是又道:“我问你们是谁!”
得到的却是相同却肯定的答复:“枪剑双流!”
听着对方宛如戏弄般的回答这下窦听涛也急了怒道:“我问的是你们!不是让你们报我们名字!”这时窦海潮却好似回过味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大……大哥……我们怕不是遇上正主了?”
耳语落下两人皆是一愣望向道路尽头的两人顿时一个激灵如临大敌般摆好架势。
窦听涛带着颤音竭力狠声高喊道:“你……你们……你们就是……枪……枪剑……枪剑双流?”他想尽力表现的凶狠一些至少气势不弱于人然而这一句支支吾吾毫无气势不像示威反倒像是讨饶一般。
只见前方银袍道者解下背后银枪铿然矗答道:“正是真武双璧!”
来者正是从靖邪战场之上功成身退欲返东京汇报战果的真武双璧——金剑清辉倦嚣尘、银枪飞渡月冷星!
窦氏兄弟顿时腿脚一软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窦海潮小声道:“大哥他们二人未必是专程寻上咱俩不如先问问情况?”
窦听涛眼睛瞪着老大绷着脸咬着后槽牙小声从唇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那你倒是问啊!”
窦海潮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们为何要拦我二人去路?”
“为何而拦?”月冷星笑道:“窦氏兄弟你们是乖乖的跟我回去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
窦氏兄弟面面相觑窦海潮心道:“这他娘的有啥区别?这真的枪剑双流难道是个傻子不成?”却听窦听涛道:“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窦海潮脚下差点一个趔趄小声嘀咕道:“大哥你是不是也傻?他那两个选择分明是在戏弄我们啊!”
只见倦嚣尘周身气劲翛然一爆震的街道尘烟四起屋顶瓦砾铿铿金色道袍猎猎翻舞威严低沉道:“无!”
眼见拦路之人气势决绝毫无转圜窦听涛自忖以他二人功力断难逃离索性头一昂用尽一生的骨气高喊道:
“好哇!来就让吾领教无锋金剑!”窦海潮也知大哥心思于是也摆好架势准备随时应战。
月冷星叫了声“好!”银枪一横却是歪头小声道:“喂你挑一个呗?”
却见倦嚣尘双手一负道:“吾不屑你来吧。
”
月冷星急道:“喂喂!你放任你的好友以寡敌众不怕他被人吊打吗?”
倦嚣尘依旧冷冷道:“只怕他吊打别人!”
月冷星一抚额头无奈道:“好吧那吾就勉为其难以一敌二了!”一抬头却见窦氏兄弟如兔子般的疯狂逃窜而去。
窦听涛边跑便怒骂道:“他娘的这两个人是来演戏的吗!当我们不存在吗!”
窦海潮忙道:“大哥别说话逃命要紧!”
二人奔跑间忽见面前银光一闪还未反应脚下便好似被硬物绊到双双向前如狗啃泥般飞倒在砖石路上直摔牙断嘴裂满口是血。
“谁他娘的在路中间放根杆子挡道爷的路!”回头一看却见一人银袍银枪立于身后不是月冷星是谁?
“喂吾原本觉得你们还有些骨气到头来却只有两句话的功夫吗?”月冷星银枪一指又道:“现在你们是乖乖的跟我回去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
想到接连两次好事被人搅黄又被强手拦路窦听涛一肚子窝火索性起身道:“老子这几天被人追过来撵过去的真他娘的真晦气!不跑了不跑了!老子就在这跟你干一架!不就是他娘的枪剑双流么!我们也是!”说罢足下一蹬挥掌向月冷星猛攻而去!
窦海潮见大哥模样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欲做最后一搏。
然而兄弟二人攻至半途眼前却不见了月冷星的身影!
二人扑了个空心下已是惊骇至极:“这人是鬼么!说出现就出现说不见就不见的?”
就在强奸双流讶异之际一道鬼魅的白色人影已飘然来至二人身后手中银枪一翻只听“咚咚”两声枪柄在二人后脑各敲一记窦氏兄弟连声都没来及出便双双晕倒不省人事。
昏暗月色下倦嚣尘巍然凝立宛如一尊清冷雕塑静待归人。
不一会只见远处路上月冷星横扛银枪枪头枪尾各挑着一个滴血的人步履散漫的向他走来。
倦嚣尘平静的看着月冷星走到近前二人四目相对却是一言不发饶是月冷星满脸期待倦嚣尘依旧安静无语只有被敲晕的强奸双流如死了一般静静的横挂在银枪头尾嘴中渗出的血不住滴在面发出“啪嗒”的轻响。
过了许久月冷星终是按捺不住道:“喂这种情景你不是应该问声‘回来了?’才对吗?”
倦嚣尘若有所思的道:“走?”
月冷星无奈的一抹额头道:“好好我知道了墨水费钱口水费唇我们走。
”说着便担着双流想要转身这时却见倦嚣尘忽的身形一晃双唇紧抿面色一阵红白交替。
月冷星大惊失色忙卸了银枪连同双流一道掷在路上随即一掌按住倦嚣尘前胸为他渡入真气。
半柱香的功夫倦嚣尘的面色方才恢复如常道:“多谢。
”
月冷星凝重问道:“还好么?”
“撑的住。
”倦嚣尘道:“但快了。
”
月冷星忙回身欲抄起月冷银枪却见双流跪在上脑袋如磕头般抵在上周遭已是漫出一滩鲜血。
月冷星倒吸一口凉气道:“不是吧?我刚才打的是后脑啊为何前面在出血?况且我也只是打晕他们没给他们开瓢啊!”
原来方才那一掷双流因为横挂的原因直接脑门着在石板路上磕的皮开肉绽好生凄惨。
倦嚣尘瞥了他一眼道:“跌的没死!”
月冷星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我当然知道讲个笑话而已。
”
倦嚣尘好没气的道:“无聊!”
却见月冷星重新担起双流沉声道:“算来应该还有十数日尽快赶回邑锽吧。
”说罢二人不再停留各自运力疾行宛如一金一银两道流星往远处而去。
数日之后真武双璧押着窦氏兄弟一路回到醒世公府复命来到门前正见着有道门弟子在此相迎。
看见月冷星牵着两名五花大绑的人有弟子不禁道:“二位师伯这是……?”
却见倦嚣尘一负手冷冷道:“败类押下。
”
那弟子大惊道:“师伯弟子做错了什么?”
月冷星忙打起了圆场一指身后牵着的两人道:“他说的是这两人你莫要惊慌。
”随后反身埋怨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说话要带主语!看把他吓的!”
倦嚣尘也不言语径直往里走去月冷星没辙快速嘱咐了几句也跟着一同入内。
不出一日晏饮霜一行也从西都归来进城之时正遇曲怀天的师尊儒门七君之一的“君子爱财”屈有道领着数名弟子归来。
宇文正、方昭、曲怀天与各自与师友打过照面边走交流起此战经历闻道有不少三教弟子牺牲皆是痛心不已。
路上曲怀天疑道:“师尊为何你和这些师兄弟会提前回来?”
屈有道望向自己的徒儿长叹一声道:“掌教密令着我们带领终演名单中的弟子们先回。
”
曲怀天早在初演中便败于墨天痕听到此话面色也是黯然起来。
屈有道心知自己这徒儿此次受到打击颇大于是安慰道:“走吧儒门上位并非只有武演一途。
你既然走不得捷径那就必须脚踏实。
”
曲怀天道:“弟子谨遵教诲。
”
一行人进城不久只听身后马蹄声声回头望去却是霍青丝率领墨天痕三人护着颜若榴前来。
众人见到是她忙行礼道:“见过圣司!”
晏饮霜归来看见墨天痕归来心里竟莫名对他泛起愧疚之意红着脸不敢看他。
墨天痕看见她却是兴奋非常忙翻身下马先与几位前辈和同辈行礼照面便急忙关切道:“师姐此回征战可有伤着?”
晏饮霜仍是不敢看他支吾道:“不曾好的很。
”
宇文正在一旁开口道:“霜儿此行凶险非常此时伤势还未痊愈你就不要缠她了。
”
墨天痕大惊正欲开口发问却听宇文正又道:“天痕你为何一人要乘三匹马?”
墨天痕只得道:“回师尊的话弟子身上圣枪墨剑加在一起已快二百斤重这一路跋涉下来马儿负担不起只得备好换乘之马。
”
宇文正点头道:“这一路你也辛苦了。
”
墨天痕忙道:“弟子不敢。
”
这时霍青丝牵马过来打断师徒二人道:“有话不如边走边聊。
”
宇文正连声称是一转身却见着仍骑在马上的颜若榴不禁道:“这位姑娘是……?”
霍青丝回身看了她一眼答道:“颜若榴。
”
“颜若榴?”屈有道略有讶异问道:“妖娆魔魅?”
“正是。
”
“圣司为何会与她同行?”宇文正不解道。
“自然是有重要之事需带她面见掌教。
”霍青丝说话间已是牵马前行:“究竟何事见到掌教之后必然一并告知。
”
宇文正与屈有道等人纵然有满腹疑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墨天痕有一肚子的嘘寒问暖想要说与晏饮霜却只觉佳人今日对他格外生分总是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只得把那些关心与担忧吞回肚中默默跟上人群。
一行人来到醒世公府大门附近远远的却见一名穿着朴素的儒生背负长剑跪于公府门前。
他在烈日下汗流如雨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疲累至及但面却带愠色眼中极为不甘。
墨天痕道:“这位师兄为何要跪在此处是受罚了吗?”霍青丝与宇文正、屈有道等人却是绕过那儒生径自往公府内中走去好似没看见他一般。
就在此时只听那儒生朗声喝道:“我《剑梅书院》创院以来承先祖儒圣之志秉礼持义泽仁守正精修武道求进自强广而推学明善扬仁亦在南疆邪乱中披肝沥血慷慨赴义卫护天下苍生。
可为何如今三教武演我书院却连一个名额也无直至终演方才得知此消息?若是初演被汰技不如人我等自然无话可说但一丝机会不给如何算得公平公正?如今可参终演之人就真正个个都比我穷儒一脉强吗!”
墨天痕不禁好的问道:“煌师兄穷儒一脉是我儒门哪道分支?”
煌天破道:“你之师承算作富文一脉那些家中贫穷又不得入大儒门下的学子被称作穷儒一脉。
说起来朝廷开科取士本意是纳天下有学之士无论贵贱皆可上理朝纲下慧黎民。
但如今科考一事却被权贵把持其中关系纵横人情当道许多出身贫寒的学子纵有满腔学问却因无财无荐参不得科考报国无门也是可笑。
”他自顾自的说着言语间少见的有些愤慨与当日墨天痕初见他时的情如出一辙显然是对朝廷乃至儒门此举颇有微词。
霍青丝忙小声道:“破儿不要多言。
”
墨天痕心中甚是不解:“难道没有门路连武演也无法参加吗?”感慨自己幸运的同时也不禁同情起那穷儒一脉的同门。
这时只听屈有道怒斥道:“你可知武演之后参与武演的三教弟子在靖邪之战中牺牲多少?”
那穷儒弟子猛然抬头与屈有道对视起来色不屈而倔强:“大义气节岂是富儒专有?若论牺牲我穷儒一脉亦是不惧!”
“你与我谈大义?”屈有道盛怒不减驳斥道:“邪患之前我三教弟子慷慨赴死热血洒满中原大何曾想过自身所得?而你在此处长跪为的难道是寻求赴死之机吗?”
那弟子似是被驳的有些慌乱支吾道:“若……若是能参进武演赴死之事我等亦能慷慨为之!”
屈有道语调忽的平和下来:“看来我高估了你们穷儒一脉。
先有予求再谈奉献这与讨价还价何异?难道在你们穷儒一脉眼中我儒门生死大义不过是你们往脸上贴金的价码罢了?”
“我……我……”那弟子被屈有道说的哑口无言不待他再出言辩驳便已起身灰溜溜的离开了。
颜若榴在一旁目睹此景不禁嘲笑道:“看来你们儒门也非绝对的公正公平。
”
煌天破淡然道:“儒门之事无需祸世之人妄加评判。
”
颜若榴笑道:“与三教现在的麻烦相比小女子何德何能担得起‘祸世’二字?”
煌天破却不再
理她押着她跟随众人一同往公府内走去。
附:
注1:梳理下时间线:晏饮霜与贺紫薰失身为同一天在墨天痕从屠狼关出发的两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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