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有心人要推倒再查只怕是难上加难。
唯一就是良心不安害了冯刚不说连
带他家人也跟着受刑下场简直就是无比凄惨。
林季想着等以后有了空多烧点
纸给他聊作安慰。
整整一个月时间所有阉过的人都卧床养伤林季自然也不例外他这才明
白整日装着虚弱的样子原来也很累不过这段时间并没有一直都闲着有太监
专门过来给他们讲习宫中的规矩小到起卧坐立、吃穿进退大到察言观色、理
财辅政都有详细的教材资料林季不敢不认真学习毕竟这是皇家重万一出
了纰漏那就是人头不保。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混个轻松岗位赚到足够银子后
就找个机会逃出皇城然后再搬到外国去毕竟说到底他也是个假太监皇宫这
方不能久留。
除了每日学习外他还结交了几个朋友一个叫胡芳他是极少几个自愿进
宫做太监的人待人接物都是如沐春风性子柔和的不像男人简直就是天生做
太监的料一个叫李然看着直爽实际上权谋机变很是有一套只因欠下巨债
才到宫里避风头这两人的床铺都靠林季很近因此平常接触的比较多一来二
去就都混熟了。
其余人林季也多多少少结交了一些大多都与他相好因为现在
是泰定二十七年春故此这批三十人的新晋太监被林季称为二七级一期新生这
些新人面对危险而陌生环境自然十分抱团互相之间也以同学称呼。
所谓铁兄弟都是一起扛过抢一起嫖过娼没想到现在是一起挨过刀显然
这挨刀的经历最是让人刻骨铭心。
林季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多多结交朋友在皇
宫中要混起来没有人脉那简直永无出头之日他挨刀是假的故此精和体力
都比别人好的多更杀过人性子也变的更冷静沉稳。
如此一来骨子里就透出
一股杀伐决断的威势说话做事很是让人敬服。
尤其是有一次邻床的胡芳因为阉割有些感染半夜高烧不退当值的太监
和侍卫早溜出去聚赌一个也找不到同寝室的人更是不能下帮不了忙眼
看着他病势越来越重林季强撑『病体』走出去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敲门呼救
吵嚷的敬事房各处鸡犬不宁总管太监受不了噪音折磨才连夜请来太医总算挽
回了胡芳的性命。
要不是人手紧缺林季差点被踢出宫去后来罚了二十掌嘴才
作了结当天就被绑在柱子上用蔑子抽的整张脸都肿胀起来活像胖了几十斤
直到七日之后才渐渐消肿可这帮新人没人去笑话他均想着以后若是遇到危险
也盼着林季能这样帮自己从此认他做了老大对他是言听计从。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伤势已经大好各处开始分配岗位有的被分配到造
办处有的被分到敬事房还有的则被安排到亲贵宅邸大家各奔东西有许多
人只怕是永远也见不了到面临走不免还有些伤感。
眼见着别人都有了好去处
唯独林季却被安排到了御器处负责看管物件。
话说这御器处听着好听其实就是皇帝堆放垃圾的方毕竟是皇帝用过的
东西不能随意丢掉处置总归要保存起来万一那天皇帝念旧想起来还能翻
出来用一用这方可说是最没油水也没前途的清冷之常年连外人的影儿
都看不到跟流放没什么区别。
一些宫斗失败的太监往往就会被安排到此处作为
养老很少安排新人进来。
此次林季被例外安排到了御器处只因那晚为了救
胡芳而吵闹不休一下子得罪了敬事房大大小小的管事大家齐心合力一通运作
他就理所当然提前去了养老。
这叫什么事!林季愤愤不平想着原本还想着在进宫后大展拳脚学韦小
宝那样偷偷接近皇帝成个大红人再不济也要弄个建宁公主来玩玩谁知现在却
是这么一个结局真是欲哭无泪。
现在公主玩不到那么弄个宫女来玩玩总可以
吧他安慰自己道。
正想着一个太监拿拂尘迎面甩了他一嘴毛道:「想什么呢前面就是御
器处如今管事的是黄公公你去向他报道他自然会带你去领了袍服给你安
排住处。
」林季呸呸吐了嘴里的毛抬头一看那御器处其实就是个偏殿被改
建成了仓库四周都是砖墙只留一点小孔通气而已围的严严实实的大门口有
许多侍卫站着进出都要检查夹带。
他道谢一声那领路太监转身便走了。
想着以后这里就是家不由得叹口气走过去拿着腰牌给一个侍卫看了那
侍卫见他是新人冷冷道:「你是新来的?老子给你提个醒以后没事少他妈进
进出出累爷给你查来查去还要登记名字。
」林季身上有几张小额银票都是
二七班同学凑的心意本想用来打点关系但见周围侍卫太多这点银子根本打
发不了反而可能被恶意勒索只得忍气吞声赔笑道:「知道了多谢提醒。
」
那侍卫不耐烦道:「滚吧死太监一股尿骚味熏死人。
」
太监在被阉割后尿路受损很容易滴尿漏尿身上总是少不了那味道所
以有权力的大太监一般喜欢用浓郁的香粉来掩盖尿味林季其实没有被阉自然
不会漏尿但他为了不让人怀疑反而故意要撒点尿在裤子上故此
也是一身尿
骚味。
当下林季没有理会侍卫的嘲讽一路往大殿走去只见这里冷冷清清枯叶
满果然十分荒凉转过东边只见几个满头白发的老太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懒洋洋晒太阳青色的太监袍已经洗的发白嘴里还叼着旱烟不停吐出一圈圈
烟雾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乡下老头聚在一起聊天根本不像是在深宫之中。
林季恭敬向前道:「烦请几位公公我是新来的太监请问掌事的黄公公
在那里办公?」结果那几个老头看都不看他一样悠然自得继续吸烟林季还
以为他们没听见连说了好几遍其中一个满是皱纹的老头忽然厉声道:「混账
东西规矩懂不懂?」林季心中大怒但他人生不熟只得陪笑道:「不知小
的那里得罪了公公还请指教。
」那老头冷哼道:「指教个屁年纪轻轻居然被
人整到这里来换做我的话还不如一头撞死了算了。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指教!」
换做别人只怕当场要发作林季却心中坦然尤其在杀过人之后一切都看淡了
许多当下恭敬道:「你的话我不认同只要人不死终究有出头的一天当年
司马迁无辜遭受宫刑却依旧坚持写下了名垂千古的《史记》我现在不过是被
贬到一个清水衙门比之太史公受到的折磨而言微不足道。
」林季说完这番话
就后悔了毕竟他才刚刚受『宫刑』此时拿这个做比方很不恰当。
谁知那老头却道:「胡言乱语谁是司马迁?老朽虽然不是文人到底还认
识几个字怎么从没有听说过历史上有这号人?」林季拍拍脑袋他忘记了这个
世界的历史跟原来的完全不一样连秦始皇都不曾有更何况所谓司马迁。
不过
他留意到那老头的语气虽然很是不屑到底不像刚才那样严厉心里总算松了口
气还好还好此人不是疯子。
只要不是疯子就还有沟通的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