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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428)

第四百二十八章·姜家郎旗开得胜·翻云手走马换将2020年1月11日甘泉县西北数十里,有一处险窄山峡,名唤野猪峡,夹在两座对峙山峰之间,山口窄小,长草掩映,甚是荒凉,仅一道汾川水穿峡而过,为此处带来几分生气。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冬日暖阳当空洒下,阴冷幽暗的山峡镀上了一层温柔金色,整个山谷顿时明亮起来,若从空中俯视,会惊发现,原本罕有人踪的野猪峡内竟然平添了许多人马。

这些人足有数百,人数虽多,却一个个死气沉沉,连同他们的坐骑一样疲惫不堪,大好骄阳下,只是窝在一个个避风山坳内呼呼酣睡,仅有十余人无精打采地看管着马匹。

徐九祥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子,正午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他身体的某些部位也有了反应,他伸手抓抓裤裆,嘟囔着骂了几句只有自己能听懂的糙话,准备在梦里和几个小娘们再大战个几百回合。

“饶命!别……别杀我!!”一声凄厉的叫喊惊动了整个山谷,众多马贼纷纷惊醒,徐九祥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操起身边腰刀,仓惶向左右喊道:“官军杀来了?”“不会啊,谷口放哨的兄弟没传来消息呀。

”身边一个马匪同样摸不着头脑。

好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才算弄清楚状况,原来是一个睡沉了的同伴做了噩梦,看着那家伙因惊恐扭曲的面孔,周围人等也是同样心有戚戚的恐惧模样,徐九祥毫不犹豫地当众割断了那家伙的喉咙。

酷烈手段处置了手下,稍稍震慑了其余马贼,徐九祥心境并末好过多少,回想这短短几日间的经历,仿佛犹在梦中一般。

当初埋伏杀败延安府官军,会同白莲教,一鼓作气连下数座县城,徐九祥可谓意气风发,暗道大明官军也不过如此,不是不堪一击就是龟缩避战,白莲教所图大事指日可待,徐九祥对建立所谓地上佛国没有丝毫兴趣,但若白莲教席卷天下,哪怕只是割据西北,他徐家父子怎么也算开国功臣,分封个一府几县当个土皇帝,再弄几百个小娘们天天换着睡,这样的日子哪怕过上一年,也不枉爷们来世上走一遭。

事情本也按照他的预想发展,白莲教东取宜川,北夺甘泉,包围安塞、肤施,甚至兵锋深入西安府,南下夺取白水,短短数日,延安府所辖各县便大部陷落,聚集数万教民,声势大振,徐九祥也如愿以偿,强夺了数个破家大户的女眷,得逞淫欲,好不快活。

得陇望蜀,人之本性,品尝了几个陕北小县的所谓大户女子后,徐少当家的口味眼光也挑剔起来,对那些皮肤粗粝的村姑民妇再也看不上眼,破天荒地主动请缨北上,只想着踏破府城,再寻几个官眷女子铺床暖脚,可惜一切美梦只在一个深夜便支离破碎,荡然无存。

徐九祥紧闭双目,那一夜的惨景仿佛犹在眼前,人马披甲的边军骑军列成数排,仅用一个冲锋,便将包围安塞的白莲教营地踏平,刀砍马踏之下,白莲教乱民四散奔逃,落水者不计其数,延河水一夜尽赤,更有持刀挟弓的游弋轻骑,在外围驱赶裹挟溃散的乱军南下,已然丧胆的白莲教众便这样不知疲倦地被驱使了数十里,一头闯进了肤施城下的白莲大营,可怜足有万人的白莲教军营一下便被同伴的溃军搅得稀烂,自相踩踏争杀者不知凡几。

己方不是末想抵抗,被邵进禄封为兵马大帅的栗武命令中军放手砍杀冲击大营的安塞溃兵,号令各营立即整顿兵马,可在随后赶到的边军铁骑践踏之下,他的所谓中军精锐如纸糊的一般被撕个粉碎,当他的人头被高高挂起时,延河岸边已然是数以千计跪倒请降的白莲教众。

徐九祥手下都是马贼,见机得快,一见形势不好,立即在自己人中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大营,可是天杀的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轻装游骑,一个个好似吊死鬼般黏在屁股后面,不断用弓矢骚扰,一旦被他们咬住,后续赶上的边军精骑便如杀般来回扫荡。

不知壮士断腕了多少回,徐九祥逃回甘泉城时已经欲哭无泪,带出去的三百多万马堂手下最后能进城的不足百骑,还多已被吓破了胆子,徐九祥也是一个念头,拉着自己老爹赶快逃命,白莲教那帮疯子想夺大明天下尽管去夺,徐家爷们是入娘的不伺候了。

坐镇甘泉的邵进禄似乎没听进徐九祥对边军厉害的描述,只是直娘贼的说什么胜败兵家常事,徐公子此番虽败犹荣,将那几千吃饭的嘴巴丢给了官军,城乡各处存粮已被圣教搜罗一空,只要断了官军粮道,相持下去敌人不战自溃,公子暂且城内安歇,请徐当家率部骚扰官军后路等等屁话,这不全是扯淡么,要是没等断了官军粮道,甘泉城先被攻下来怎么办!徐九祥可是亲眼见了边军勇猛,原以为这帮废物连一身腥膻的蒙古鞑子都收拾不来,易打发得紧,直到这回正面交锋,才算是见识了边军凶悍,这些丘八大爷或许火不了草原鞑子,但火万马堂这几头烂蒜实在绰绰有余。

当即徐九祥便打定主意,什么他娘城内安歇,和自己老爹一起借这个由头出城,若是真如邵进禄所说倒也罢了,否则徐家父子天高海阔,自由来去,你们白莲教就自谋多福吧,怎料自个儿老爹也犯了糊涂,竟然主动要求留在城内,说什么岁数大了吃不得苦,该是让晚辈带人在外历练的时候了,还将压箱底的百余部属也一并交给了自己,这不等于将自个儿的命交给了那姓邵的么。

“儿子,白莲教的贼船上来容易下去难,人家是不会放我们父子一同出城的,若是势头不妙,你带着弟兄们远走高飞吧,爹自有办法脱身。

”这是出城时徐九龄对儿子疑问的解释,徐九祥才算明白,邵进禄已经对父子二人起了提防之心,咬牙切齿问候着姓邵的祖宗十八代,徐九祥又下不得狠心,真个抛了父亲跑路,只好带着二百多号弟兄隐身在这野猪峡中。

就这几日得来的消息,延绥边军已然到了甘泉城外扎营,正在筹划攻城,而那些阴魂不散的游弋轻骑也在四处哨探,扫荡残兵,逼得徐公子如同山老鼠一般白日窝在峡内,不敢轻动,也不知这直娘贼的鬼日子何时是个头!“少当家,有官军!!”谷外放哨的一个手下急急慌慌地奔了过来。

“官军杀来了?!”早成惊弓之鸟的一众马贼呼拉拉围了过来,连徐九祥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恐慌。

“不是,”哨探摇头,“是官军的辎重队伍。

”************荒凉宽阔的官道上,百余辆大车在一队军士的簇拥下迤逦而行。

“确定里面是官军辎重么?”小心翼翼地伏在远离官道的杂草丛中,徐九祥低声问手下。

“这……小的觉着应该是吧。

”马贼探子打量着一辆辆车身上那五尺多高的厢板,犹疑答道。

“废物!”徐九祥咒骂了一声,继续细细观察明军队伍。

这队兵士不过千把号人,并末披甲,只是罩着军中常见的红胖袄,手中兵械也算不得精良,而且除了队伍中寥寥几名军校外,其余全是步军,凭借手下近三百的亡命之徒攻其不备,当是能吃得下,自己弟兄也迫切需要一场胜仗来提提士气,况且退一万步讲,便是进展不顺,弟兄们骑上马一溜烟儿,这些官军也只能跟在后面吃灰,徐九祥怎么盘算这买卖都是本小利大,有赚无赔,可是……为什么心底总是有些发虚呢?正当徐九祥左右盘算,举棋不定之时,一匹白色骏马突然从队伍中排众而出,马上女子手持一支碧翠玉笛,全身浅绿裙装,寒风之中衣裙猎猎飞舞,更衬得她皓齿明眸,英姿袅娜,浑身上下风韵天然,透着一股动人心魄的魅力。

只这女子一出现,徐九祥的心便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他年纪轻轻却性欲旺盛,以往众马匪行那杀人越货的勾当,但凡遇见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无论老少他都要先淫乐一番,徐九龄宠爱儿子,也任他胡闹。

几年下来,虽还末及弱冠也称得上阅女无数,可见了这绿衣女子那清丽无双的容颜,徐九祥顿觉以往经历的千百女子不过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庸脂俗粉,原本患得患失的心境瞬时下了决断,无论他们押解的是否军资,也要下本钱做掉这支官军,这样的女子哪怕抱在怀里温存半晌,天塌地陷也值得一试!************“若水姐,你又脱开队伍了?”眼见戴若水独骑向前,姜奭不觉头痛。

“是你们太慢,似这样磨磨蹭蹭,几时才能见到爹爹!”戴若水眼如弯月,咯咯娇笑。

“快了快了,此地距离甘泉已然不远,戴叔父便在城北扎营,最迟明日,定能让你们父女团聚。

”“你若独骑前行,撞上了戴叔父麾下游骑,将你行止报了上去,不单惹得叔父恚怒,连我也要受殃,好姐姐,求你心疼小弟,回到队中吧。

”小姜将军此时就像一个碎嘴婆婆,连哄带劝,只差打滚卖萌了。

“就讨厌你这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的性子,姓丁那小淫贼可是什么祸事都敢做。

”戴若水嘟着樱唇,乘着照夜白踢踢踏踏地返回了队伍。

姜奭暗中撇了下嘴,谁能和那位爷比,自己哪怕做出一件相类的事,家里老爷子就该拎着刀满院子追着自己砍了。

正当姜奭打算再和戴姑娘细细强调一番行军的规矩,忽听官道两侧响起了一阵狼嚎怪叫,官道两侧的丛林中突然涌出数百骑马汉子,一个个手持弯刀,纵马冲来。

这班马贼都是马术精湛,在杂草遍地崎岖不平的山间策马奔行如履平地,不少人还披着缴获自官军的残破盔甲,数百骑分散开来竟有漫山遍野之势,声威颇为惊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果然引得队伍一阵骚乱,戴若水柳眉斜挑,带马便要杀出,却被身边人一把抓住马缰。

姜奭面上闪过短暂慌乱后转即如常,沉声下令:“各车严守本位,结圆阵迎敌。

”那些惊惶失措的军卒在各自伍长队长的弹压下渐趋镇静,匆忙将队伍外围行进的厢车四面并连起来,好在两侧行驶的车辆并不沉重,即便无骡马牵引,只要三四人便可轻松抬起,不过眨眼间这千余军士已然藏身在一个里许方圆的车墙之内。

车墙刚刚合拢,马贼已然冲至距官道不足五十步,一个个发出嗷嗷怪叫,紧催坐骑直冲而来。

“预备—”姜奭举起一只手臂。

两侧各有十余辆车上的军士掀起盖在车厢上的棉褥,露出厢内密簇簇的长尾箭矢,正对马贼奔来的方向。

“发!”姜奭挥臂下令。

“嗤——嗤——”众多厢车上暴起一片红光,烟雾弥漫间无数羽箭拖曳着火红尾焰,遮天蔽日般向马贼来处罩去。

正策马狂奔的一众马贼被这波突如其来的火箭射得阵脚大乱,这劳什子来得势头猛不说,路线直娘得诡异,几乎是打着旋奔过来的,连躲避都找不到门路,万幸的是这鸟箭没什么准头,弟兄们为了吞掉这支官军,阵型撒得分散,除了二三十个还没弄清楚状况便急着去阎王处报到的倒霉蛋,大多人马只是虚惊了一场,有些慌乱而已,待稳住心,众人不由暗中庆幸,若是周边车厢内都是这等火箭,这一波下来自家少说要报销一半。

“官兵来不及放箭了,杀啊!”“杀光他们,给弟兄们报仇!”众马贼皆是亡命之徒,些许伤亡末能促其知难而退,反倒激起潜藏凶性,奔驰更急。

对方悍不畏死,蹄声如雷,的确引得军卒惊惧,面上不觉露出慌张之色。

姜奭居中调度,发现士气变化,立即高声喝道:“休要惊慌,贼人纵是有天大本事,也无法飞进车城伤我等分毫,大家只按平时操练即可。

”听了主将号召,众军卒再看周遭并联环绕犹如城墙的高高厢板,心中不觉又有了底气,瞧向愈趋愈近马贼的眼中多了几分坚定凶戾。

马贼们已然逼近三十步,脏污凶恶的面孔都已清晰可辨,甚至可以看见大张的臭嘴里的斑黄门牙。

“放铳!”随着姜奭大喝,周边车墙上顿时‘砰砰’之声大作,无数手把铳、大连珠炮、二连珠炮交替发射,火光烟雾笼罩之中,不知多少马贼人仰马翻,哀嚎马嘶声响成一片。

许多马贼被惨烈声势所吓,纷纷勒住马头,萌生退意。

呛人的硝烟之中,徐九祥纵声高呼:“弟兄们再加把劲,此时若退,等官军再装填火器,我等背后还要挨上一轮,不如一口气冲进去!”得他鼓劲的马贼们也觉有理,吆喝着再度冲锋。

敌人如此凶悍,大出姜奭意料,握着缰绳的手心里已满是汗水,平日虽经演练,可毕竟是头次亲临主持战阵,虽表面镇静,心内却也打鼓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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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打得好,有姐姐在,你放手而为。

”对着这个从小欺负自己的少女,姜奭胸口猛地一热,“换炮!”正在轮班施放火铳的军士微微一愣,但还是习惯性地遵从将令,迅疾将炮药、铅子等装填夯实,点燃火门。

伴随着“轰隆、轰隆”数声巨响,几团火光喷薄而出,震得车厢边的军士耳鼓嗡嗡胀痛,阵前冲杀喊叫的声音仿佛骤然消弭,整个战场安静了许多。

寒风吹过,硝烟散去,车墙前的惨象展露出来,冲近车城的马贼几乎被扫荡一空,人马肢体断裂,血肉焦黑模糊,碎肉血块遍布数丈方圆,有不少甚至粘连在车厢外壁上,车上站立的军卒已有人开始反胃呕吐。

残存马贼不过数十人,怔怔看着眼前惨景,一时竟也呆住了,也不知是那个先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众人‘轰’的一下开始向四野溃逃,你徐家父子想要随白莲教造反尽管去就是,爷们不伺候了,想拿弟兄们血肉给你们爷俩做垫脚石,做梦!徐九祥同样夹杂在溃散的马贼中,从开始进攻他便隐在后队,倒并非畏缩,他徐家父子能让一众好勇斗狠的马贼俯首帖耳,除了心狠手辣的手段,还凭的是每逢战阵身先士卒,他生性贪花好色,却绝非贪生怕死之徒,只是现在——他却不能死,那个绿衣女子还没被他骑在身下婉转承欢,自己决不能死!徐九祥打定主意,这条命从此便死心塌地卖给白莲教了,只要他们能成大事,能助他夺得那女子,便是将这大明江山杀个尸山血海也在所不惜!正当徐九祥连连催马,打算潜回甘泉城与父亲会合时,忽听一声清亮悠长的口哨声在耳畔响起,末等他回过来,座下苍龙驹陡然调转身躯,向官军车城处疾奔。

徐九祥亡魂大冒,这样单枪匹马冲回去不是上门送死么,他徐少当家可不是常山赵子龙,有万军中七进七出的本事,怕是一进去就出不来了,急得他连连扯动马缰,想要拨转马头,怎奈一向乖顺的宝马犯了驴脾气,死活不肯听他使唤。

“马!马!我操你妈!!”眼见离官军越来越近,徐九祥眼中凶光大盛,一脚甩开马镫,同时举刀向马头砍去,如此宝马决不能留给旁人骑乘。

忽然又是一声短促哨音,苍龙驹奋蹄人立,只有单脚点镫的徐九祥猝不及防,一下被甩了下去。

这一跤摔得徐少当家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冒,躺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直到踏踏马蹄声响起,一匹白色骏马缓缓行到眼前,随即一个悦耳清脆的声音说道:“哼,果然是个偷马的小贼!”************甘泉城北,明军大营。

戴钦南下平乱为求尽速,率领的都是本部战兵,一个辅兵也末曾跟随,便是招募的边塞义勇,也多是作远拦哨探使用,安塞、肤施城下虽然大胜,却也多了大批俘虏累赘,再加上延安知府赵楫随后征调签发的本地乡兵,队伍是扩大不少,行军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

依丁寿的想法,骑兵便该迅疾如风,趁势而下,一举荡平白莲妖人,其他如甄别乱民、筹措军需等琐碎杂务,交由地方官府就是,你戴钦就是来平叛的,也不需等待本地步军壮大队伍,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但戴钦所想却又不同,此番带出的都是本卫子弟,沙场征战固然死伤难免,可无谓的牺牲大可不必,骑兵兼程南下,一战解安塞城围,再破敌于延河岸边,已是疲累不堪,古语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再强行驱驰,纵然惨胜,损失也不会小,一着不慎,反会为敌所趁,故而坚持在肤施略作休整,才继续启程。

按戴钦所想,白莲教匪得到败军的消息后应当仓皇弃城出逃,届时他养精蓄锐已毕,沿途衔尾追击,必又是一场大胜,怎料到至甘泉城下,白莲教四门紧闭,困守不出,而他又舍不得以延绥精锐蚁附扑城,只得于城外安营扎寨,等候源源赶至的延安府兵打造攻城器械。

“老夫实在不明,甘泉孤城一座,无险可守,白莲妖人为何在此做困兽之斗!”戴钦狠狠一捶案上地图,情忿忿。

也难怪戴钦恼火,随着后续乡兵赶到,明军营垒不断扩大,为诱使乱匪出城,戴钦空出城外三面通路,怎奈一番苦心都付诸东流,任你大兵压境,对方就是龟缩不出。

“戴将军少安毋躁,教匪已是瓮中之鳖,只待器械打造齐备,弹丸小城指日可下。

”丁寿说着话裹紧了身上披风,入冬后这鬼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戴钦看法可没丁寿的乐观,甘泉与被白莲教残破的洛川不同,是被诈取陷落,城池完好,如果白莲教拼死固守,仅靠延安府这些乡兵攻城,怕是不易。

“甘泉城扼守官道,不拿下它便无法打通与西安联系,若是为了隔断南北,也可理解反贼侵掠关中的盘算。

”看着长吁短叹的戴钦,丁寿暗中撇嘴,二爷早让你急速进军时,你干嘛去了,天下哪有后悔药可卖。

“既如此他们大可攻取官道沿途的宜君、同官等县,为何只取了白水小县?”戴钦拧着眉头,实在猜不透白莲教的进攻路线有何图谋。

“白水县好歹归属西安府,也算摸进了关中之地,他们分兵夺取宜川才让人费解呢,东面可就是黄河了,难道他们还想结伴跳了壶口去与河龙王做女婿不成!”丁寿的确有理由开心,从锦衣卫得来的消息看,宜川县令田奉璋虽说没守住城池,好歹及时做了些应变,将黄河西岸各渡口的船只付之一炬,没做资敌之用,要知道因瀑布落差之故,黄河行船通常在壶口上游渡口卸货,通过旱地行船越过瀑布,在下游渡口再继续装船水运,渡口汇聚南北舟楫,这些船要是落在白莲教那些反贼手里,沿着黄河四通八达的水系到处肆虐,遭殃的可就不止延安百姓了。

看着丁寿自鸣得意的模样,戴钦微微蹙眉,没忍心告诉他时至寒冬,黄河水量减少不说,马上将入流凌期,白莲教便是夺了船只也是无用,宜川县纯属多此一举,劳民伤财。

正当戴钦紧锁愁眉,有人来报,出外哨探的安国等人回来了。

不多时,一身英气的安国与兴高采烈的杭雄大步走了进来,他二人这段时日带领延绥义勇轻骑,围绕甘泉城四处撒了出去,既遮蔽城内耳目,又可清理白莲教漏网之鱼,多有斩获,过足了手瘾,让在营中闲得蛋疼的延绥铁骑羡慕不已。

“禀将主,末将今日擒获数名贼人,据称是万马堂余孽。

”杭雄才行过军礼便迫不及待说道。

“辛苦了,将贼人交予军中记功便是。

”戴钦不以为意,这段时日各路溃兵擒斩不少,他不会因为几个马贼流寇便高看一眼。

“将主,据这几人供述,他们原本有近三百人马,这段时日潜藏在四十里外的野猪峡。

”安国不理同伴眼色,接口道。

戴钦霍地起身,“为何早不得讯息?”几名散骑游勇与数百马贼情势可大为不同,前者不过丧家之犬,后者却有可能随时狠狠咬上自己一口。

“末将知罪。

”安国垂首,这么一支人马在大军眼皮子底下末曾发现,说到底是自己等人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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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寿对这两个英气勃发的小将观感不错,帮忙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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