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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羊芏子举起茶杯,朝处长大姐和黑牛让了让,“今天晚上,我煮清茶一壶,请二位品尝;权当为你们解忧了。
”“谢谢。
”两个人客气地举起了杯,一饮而尽。
“要说忧哇,我倒没什么。
”处长大姐拿起茶壶,为羊芏子续上了茶水,“可是,黑牛老弟……他孤注一掷,把钱全砸在这批红砖上了。
他的损失大呀!”“唉,人要是倒霉呀,杀只小鸡儿也犯罪……”黑牛诉起苦来,“我正为亏损发愁呢,那些个民工……像是凑热闹,也逼我的债了。
”“民工?”羊芏子明知故问了,“你欠他们什么债?是工资没发?”牛愁眉不展地说:“他们下午捎来话,要我明天早晨务必把钱送到。
”“不理他。
”羊芏子“哼”了一声,“不过是一帮子臭苦力,敢这么逼人?”“平时也就算了。
可是……听说明天有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是啊,明天,说是有位大领导要去工地视察。
他们可能想乘机闹事儿,才敢这么催我。
”“大领导?”芏子仕的眼睛眨了眨,突然哈哈大笑了,“老弟,你放心,那些民工,肯定闹不了事儿。
”“这事儿,你敢打保票?”黑牛怀疑地瞅了瞅羊芏子。
“卧地沟的民工,老实着呢。
”羊芏子拿起茶杯,劝着黑牛,“来,喝茶喝茶……”“可是,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大哥你呀!”黑牛勉强地与羊芏子撞了一下茶杯,“到时候,大家该骂我不够朋友了。
”“放心。
”羊芏子把果盘往黑牛面前推了推,“民工有了事儿,我去处理。
”初升的太阳,照亮了卧地沟火热的工地。
一辆辆轿车,开进了卧地沟施工现场。
卧地沟的居民自发地组织起了秧歌队,敲锣打鼓迎接着中央领导。
一辆警卫车,在前面引导着车辆。
第二辆车子里,坐了孔骥、吕强、孙区长。
第三辆车子里,坐了庾明、秦柏。
后面,是一辆崭新的面包车。
面包车上,坐的正是中央一位领导同志和陪同的省委领导。
中央领导的到来,显示了党中央对蓟原人民的亲切关怀,也给了“棚改”工作以极大的和鼓舞。
就在警卫车刚刚开过之后,突然,不愉快的场面出现了:几个民工,大声喊着“还我工资”出其不意地窜出人群,呼拉拉地抢到领导车子前,跪倒在地了……领头的,正是那位马大叔。
前面车里的便衣警察看到民工出来闹事,急忙下了车,转身跑了过来。
他们架起民工的胳膊,小声劝说着:“师傅,快走!有什么事儿?咱们等一会儿再说好不好?”民工执意不走,警察不得不强行拉起了他们。
“不,我们要工资。
”一个民工大声喊叫着,“我们干了几十天,一分钱没有发呢?”“凭什么欠我们的工资?”另一个民工也辩解说:“别的工人都发了。
为什么歧视我们民工?”看到这个情景,车上的领导们心急如焚。
这时,孙区长赶紧下了车。
白雪也从群众队伍里冲了上去。
“师傅,你们是哪个公司雇用的?”孙区长像是处理过此事,上前一把抓住了马大叔的手,焦急地问他。
“就是羊芏子的那个建筑公司。
”马大叔告诉他。
“老师傅,你们的工资,下午我就发……”孙区长诚挚地告诉他,“你们先离开好吗?”“是啊,快点儿离开吧!”白雪也劝说着,“我是这儿的领导,有事儿找我去!”“你们说的好听,谁知道能不能兑现?”一个小伙子气愤地说。
“现在不把工资发给我们,我们就不走了。
”“老师傅,你说句话吧!”孙区长看了看马大叔,央求道。
马大叔看了看孙区长,犹豫起来。
“来!我先给你们发点儿补助费。
拿着拿着……”白雪说着,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百元人民币,抓起马大叔的手,塞了进去。
马大叔却绷了一张脸,推开了白雪的手,拒绝接受。
“老师傅,这是我的名片。
”孙区长实在没有办法了,慷慨地掏出了自己的名片,交给了马大叔,“一会儿领导走了,你们找我去。
好不好?”“嗯……孙区长?”马大叔接过名片,认真地看了看上面的字,又瞅了瞅孙区长,突然一挥手,说了声:“走!”几个民工撤离了。
“唉!吓死人了……”孙区长朝其他几个人伸了伸舌头,连忙钻进了车子里。
车队继续前行。
这时,工地喇叭里传来了音乐声;接着,一串串鞭炮声炸开了。
高高的塔吊伸出了长臂,将最后一捆钢筋吊上了楼顶。
长臂下,飘下来两条长长的红绸布。
一条红绸上写着:“热烈庆祝‘棚改’第一号楼封顶!”第二条红绸上写着:“感谢党中央对北辽人民的关怀!”几十只红色汽球飞向了天空。
几支鞅歌队扭到了大楼下面。
其中,一支高跷秧歌队的精彩表演获得了工人们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中央领导视察“棚改”工地后,对“棚改”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
为了这项工作的顺利进行,他指示有关部门,再增拨一部分软贷款,本地区的“棚改”建设。
“羊芏子,你是怎么弄的?你给我站起来?”“棚改”调度会上,孙区长面对全体人员,怒气冲冲地拍起了桌子。
羊芏子惶惶不安地站立起来。
孙区长严厉地批评起他来:“别的我不说了。
就你们拖欠民工工资,造成现场拦车这件事儿。
你就欠修理。
“你说,如果当时那几个民工不走,把事儿弄大了。
这责任谁负得起?“我告诉你,那可不是一般的领导视察。
那是中央领导在百忙之中特意抽时间来看望我们的。
你说你……怎么能弄出这种事儿来?”“对不起,区长……”羊芏子羞愧地检讨起来,“不过,那些人的工资我们发过了,没敢拖欠呀!”“没拖欠。
人家怎么来闹?”“是包工头儿……没有发给他们。
”“包工头儿?谁让你用包工头儿了。
我不是告诉你招收下岗工人吗?”孙区长听到这儿,更生气了,“你说,这个包工头儿是谁?马上给我辞掉!”“好好好,马上辞、马上辞……”羊芏子脸上冒出了汗,慌忙掏出手绢,擦了起来。
“还有,施工质量问题。
上级领导已经发现了不少漏洞。
我查了一下楼号,都是你们干的。
”孙区长仍然不依不饶地批评着羊芏子,“你马上自检一下,如果让我查出来,饶不了你!”“我马上查、马上查……”羊芏子显示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做了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