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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版主网 > 天美地艳(收藏全本) >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张小敏像是等我这句话好多年了,她的手儿一挥,冲着大门外喊了一声:“美蓉,你们娘儿俩进来!”当生命的长河流经了枯旱的大地,滔滔滚滚的奔流已经显得干枯时,那与生俱来的原始的能动力会是如何渐渐消失的呢?这几天,她恍惚不定的,总是游离在断断续续的梦境里……频频来访的是她的丈夫。

他逝去多年,最近总是屡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还是那么强壮、那么欢乐……他驾着心爱的马车,炫耀地奔驰在田间大道上。

车拉着她,还有她为庾家生的五个儿子。

麦子丰收了。

她和丈夫领着孩子们回娘家窜门。

天色蓝蓝,太阳艳艳的。

沿途的人们都恭敬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丈夫是村支书,远近闻名的人物。

她在他身上享了无限的荣耀。

大车欢快地跑着,行到半程,一条河汊横在了车前。

“我们娘儿几个下车吧,过了河再上来……”他拉着脸子不吱声。

他认为她信不过他的赶车技术。

“驾──”一声怒吼,随之而来的是一清脆的鞭稍的震响。

马车轻轻一颠,跃过了潺澉的河水。

“哇!”正在睡觉的小五儿被震醒,哭了。

“你,怎么又让他哭了?”他不满意地转过头,给她一张噘了嘴的脸。

“谁让你赶车赶这么急?”她毫不示弱地顶撞着他。

“快拍一拍,快拍一拍……”车子速度慢了。

他咧开大嘴,开始唱“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孩子们被父亲的情绪感染了,也咿咿呀呀地跟着学唱起来。

歌声唱着唱着,渐渐地弱了,然后就像是变了味,响着的不再是戏匣子里的动静,倒像是从未听过的来自天堂的音乐。

那汹涌澎湃的乐章啊,就像磁石一般,要带她走,走入那宁静肃穆的天地里……不,不!她有些着急了。

她不想走啊!这乐声固然美好,却有不足之处,那跳动的音符里,那优美的旋律里还缺少一声令人心畅的震颤……孩子大了,他也早早地去了。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还有那被她抚养长大的几个义子,相继结婚生育──她的炕上多了些孩子。

接辈人啊,令她越看越亲。

只是,这一个一个,都是些丫丫片片的。

让人心焦啊。

她的孙子呢?她为庾家生下五个儿子,这下一辈怎么就不见个小丁丁呢?唉,这几家就这个样子了。

盼着五儿吧!五儿福大命壮,庾家的骨血就*他来延续了……然而,那个花枝招展的媳妇却是个不中用的病秧子。

唉──人啊,不能把好命都占全了。

又要升官,又要生儿子,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好事儿?她灰心了,若不是那个美蓉来到她面前,她的命儿能否延得这么长,自己都怀疑。

“奶奶──”这孩子叫起奶奶来那么亲,那么动人的心。

撩起那张小脸,把她吓了一跳:五儿,这不是童年的五儿吗?她擦了擦早已昏花的眼睛,看了又看,还是那张不变的脸。

顿时,她的滚滚的心潮涌起,快乐席卷了她。

转眼看看美丽蓉那双哭縙的眼睛,她什么都明白了。

“娘,我不走了。

我侍奉你老人家!”“哎,娘答应了。

”从此,她的生活里出现了梦中的儿媳,梦中的孙子。

白天,美蓉在镇上做缝纫活儿,晚上便带着孩子来这儿来陪伴她。

她们快快乐乐,生活得有滋有味。

对这件事,她的心里有时候疙疙瘩瘩的,总觉得庾家人对不起美蓉娘儿俩人。

她是多么盼望有这么一天啊──五儿回来了,他和美丽蓉站在一起,一齐甜甜地喊她一声“娘”到了那一天,孙子再喊她一声“奶奶”她的心也就落地了。

这、这就是慈母那未了的心愿吗?这就是月夜下亲昵过的后果吗?自从那天看到小胡子与才瑛的男女性交大表演,他自以为对此道尚显得朦胧与肤浅。

然而,那英姿勃勃的少年,却突兀而至,响亮地喊他“爸爸”了。

难道,这是真的?同样是两道浓浓的眉,两只烁烁的眼睛。

一道刚直的鼻梁通到宽阔洁白的额头上。

少年的他出现了……他在困惑中仍然掏不住内心的激动,疯狂地将这个孩子搂在了怀里。

多少年家庭生活的遗憾顿时消失了。

妻子、儿子就在眼前。

那雾里看花似的憧憬与企盼,倏地变成了鲜活活的真实。

“奶奶──”稚声未退的孩童一声呼唤,使病入膏肓的老人竟徐徐坐立起来。

“孙孙,我的亲孙孙啊。

”在临近九十余载人生告别的回光返照里,又是她的五儿,为她的光辉一生补叙了原本遗憾的断简残篇。

魂牵梦萦的欢乐像晴天霹雳一般突然来临,使这最后的圣一刻显得分外热烈光华灿烂。

仙乐轰然鸣响了。

秋日里,天幕低垂,云蒸雾绕,她的原始生命缥缈的楼阁愈升愈高。

她看到了那漫天响着空灵而明丽的音乐的光辉。

这光辉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徐徐浸透在她那新生的慢慢充盈起来的热望里。

她巡视着天空展示给她的那一角新界,心中奔涌着骤然而起的光明。

那是鲜艳的红云,那是灿烂的晨光。

一支凤凰展着巨大的翅膀飞来,沿着那条光的河流,和着她心中那灼热燃烧的波浪,载她奔上了一片乐音缭绕的青天。

人间沉痛的哀乐响起,浸漫了蓟北平原秋实累累的大地。

第二卷:厄运当头第72章“开除公职、回家种地!”据说省委书记和省长是想同我谈一次话的。

后来,这次谈话不知道为什么取消了。

那个要我“撤离蓟原”的决定,先由省长的手机传给了我。

第二天,省委组织部杜部长将此决定传达给市委书记孔骥。

孔骥照本宣科,将他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转告了我。

现代化的通信设备,兼备了多么而伟大的功能啊。

几束电波闪动,便可以结束一个人一生为之奋斗、孜孜不倦追求的圣事业。

几度人生风雨,几度宦海沉浮……从诞生成长在这块黑土地上,咿呀学唱的童心里便有了一个光彩的梦幻。

茅屋里挑灯夜读,学海里苦度寒窗,土窝窝里长大的苦孩子总算拿到了大学结业证书。

当“农村户口”这个不争气的身份堵死了我奔向蓟原市的道路时,我不得不忍痛害割爱,高攀了那位高官的千金。

十几年,十几载;我远离父母,不近妻室,在毫无家庭乐趣的环境里行色匆匆走过了常人难以走过的路程,只是,当这辉煌的篇章马上就要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时,“撤离蓟原”四个大字,便把我十几年苦苦累积的成果一笔勾消了。

“撤离蓟原”、“撤离蓟本原”、“撤离蓟原”……四个大字像重锤一般击在我的心坎上。

在我心底深处那本能的反应里,我敏感地领悟了“撤离蓟原”这一决定深层次的涵义:岂止是离开蓟原?从我抱紧儿子的一刹那间,我心里就有了一种冥冥预感:长达十几年的仕途生活,将要由此结束了。

母亲逝去的第二天,省里泊了一位副省级干部与我谈话。

这位副省干部拉长了一副””“阶级斗争”式的冷脸,说起话来粗暴、傲慢却又充满了愚蠢的自信。

他与四位随从来到县城宾馆住下之后,便命令我两个小时之内到达他的房间。

尽管我的心情浸在无比的悲痛里,但是,为了能够听到省领导的声音,我还是准时赶到了。

“庾明同志,你的错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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