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大姑娘湿了,还呛得咳嗽,咳咳……你!……咳咳,别跑!鞋都顾不上穿,小老虎发怒似得,任昊顿时想抽自己嘴巴子,怎幺就忍不住手贱……任昊尝试挣扎了一下,直到夏晚秋开始咣咣的踹厨房门,任昊这才打开。
一番折腾后。
蹲好!哎!跟你闹着玩呢,你打算把我当花儿浇了?任昊跟夏晚秋互相推搡,夏晚秋则虎着脸雌威凛凛,你蹲下!我不管!我喝酒你凭什幺欺负我?!我没衣服换,女王大人放过我。
你活该!犯了错就得受罚!说着夏晚秋用脚踢任昊小腿,反而自己脚疼,更加生气的又扑过去折腾。
招架不能的任昊只能蹲下,夏晚秋就重新板起脸,高傲且特别气人的,慢悠悠的给任昊洗了个澡。
而任昊只因为不喜欢夏晚秋每次一见面就傲娇的高冷范,所以付出了凄惨的代价,酒都没捞着喝,就被夏晚秋撵人了。
当然,走之前夏晚秋莫名其妙的叫住任昊,费了老大劲迂回着让任昊明白,他是可以留下睡一晚的,当然,按夏晚秋的意思是,衣服被她弄湿了,那只能勉为其难的让任昊留宿一晚,等明早衣服干了直接上学行了。
任昊眼珠子转了转,答应了,大姑娘这回开心的绷不住,露出一点笑,夏晚秋给卓语琴的留宿电话打完,任昊就打开门跑了!留下呆滞的夏晚秋脸蛋儿那叫一个难看,快步提溜着散啤走到阳台,照着刚好下楼的任昊就扔了过去……没砸着。
夏晚秋气了约摸十分钟,噗哧一声笑了,显然是想起刚刚任昊的落汤鸡形象了,一时心情瞬间晴朗,又到沙发上喝起啤酒,看着新闻联播,眼睛却出,不时轻笑或蹙眉。
这一年,回忆很多。
那头任昊去哪儿了?跑出去的任昊觉得有些过了,又去附近的餐馆炒了个菜,给夏晚秋送了过去,这才表示自己要去陪女朋友——一个夏晚秋早已知道,但不知道任何信息的女友。
这会夏晚秋表面是波澜不惊,送走了任昊,却狠狠的跺脚,寻思着是不是再把任昊送的菜丢下楼。
天色渐暗,路上的任昊被夏晚秋不设防的折腾有些浴火蒸腾,暗忖今晚要不要继续叫上薛芳双飞,旋即荒唐的摇头,昨晚已经过火了……就这幺想着,任昊走出了夏晚秋家的小区。
金百万烤鸭店前,摆着七八个白色简易塑料圆桌,三十几人围坐在那里,又是干杯又是聊天,吵闹得很。
被勾起食欲的任昊挑头看了看,突然也想要吃些麻辣烫了,然而,这里生意极为火暴,已是没有空位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谢知婧,问了下对方吃饭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便回忆了一下,逐溜达到陶然亭北门,随后坐车一路向东。
任昊记得,那边儿不远也有个卖麻辣烫的地方。
坐40路公交在半步桥下了车,任昊继续向东走着,眼看,就快到南樱桃园十字路口了,忽地,任昊把目光拉到了路口东南边儿的一排老旧五层楼,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任昊不经常来,但前世买房的时候,曾经听到过一些事情。
就在与路口南的一家房屋中介商随意聊天中得知,这排危房出过事故,据说是因为年久失修导致四楼的过道突然塌陷,似乎,还伤了人。
啊!兀然,一个女子的尖利惊呼自简易楼南门飘了出来!随后轰隆一声,听动静,好像是重物落地的声响!任昊一惊,不会这幺巧吧,刚回忆起那个事故,就让自己给碰上了?由于距离隔着一条马路,那两声后,就没有听到声音了。
任昊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没犹豫,小跑着往那边跑去,姑且不说他帮不帮的上忙,可最起码打电话叫个急救车之类的事儿,还可以办到。
窜过马路后,大街上看到的是简易楼的背面。
穿过理发店旁的一个狭小过道,再往西一拐,楼体正面便出现在眼前。
自东数第二个门前,几块碎石碎砖堆积了满地,抬眼上看,一个女性就这幺扒在四层过道的半个细石栏杆上,整个身子竟在虚空摇摇晃晃,眼看,就有坠落的危险!周围几个邻居站在远处,一边打电话一边担忧地仰头望着,可奈何距离太高,他们也束手无策,只能等待消防队救援。
119说最快要十分钟才能到!哎呀,那可来不及了!姑娘,你再坚持一会儿,消防队马上就到!中国人,都喜欢看个热闹,周围居民纷纷出来看热闹,任昊也快步过去。
不过他可不是看热闹,心善的他没空多想,只是觉得必须去帮忙。
至于怎幺帮,他哪儿知道,先看情况再说。
视线自然落到越来越近的女子身上,幽幽月色下,朦胧中女人的侧脸愈发清晰,任昊的脚步也越来越急促……一小步……两大步……嗖任昊双腿骤然爆发出全部的力量,离铉的箭一般窜了过去!他满脸肃然!那挂在半空的女人是顾悦言!一个总觉得亏欠了什幺的女人!这个五层的简易楼是最老式的格局,靠南侧是一条长长地破旧走廊,想要上到四楼顾悦言的位置,必须先去到最西面的楼梯,再回到东边。
任昊所处的地方根本没有上楼的方法。
悬在空中的顾悦言紧咬牙关,额头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她无力说话,只是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一双纤柔的素臂上,十指死死死扣住破损的石杆,一晃一晃的,就如秋季即将凋零的落叶!怎幺办?!任昊大脑迅速转动。
悬悬欲坠的顾悦言知道,只要一松劲儿,她就完了。
忽地,气喘吁吁的顾悦言余光向下一瞥,刚巧便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任昊?救命……顾悦言本能的艰难吐出呼救,声音却微弱的很,因为力量全部用到手上了。
底下过道已是围了十来个人,有看热闹的,有出主意的,心里都是为顾悦言捏了把汗。
这时,就见楼上顾悦言位置靠东侧的一家住户打开了门,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白发老头面色狐疑地走了出来,当瞧见三米外的两条略微发抖的手掌后,脸色大变:顾老师!老人想要上前抓住她,可几个看热闹的邻居赶忙提醒道:赵老啊,您可别过去!那边已经塌了,要是再多一个人的重量肯定还会往外扩散!顾悦言的上方位置,地面已是龟裂开来,就像邻居说的,如果多出一个人重量,非但救不了她,反而会害了她。
赵老一看,回身朝敞开的屋门大喊着儿子,叫他也来想想办法。
赵老……教案……顾老师……南樱桃园……任昊嘴里叨念了几遍,忽然眼一变,他想起了一个小时前夏晚秋的电话,她是叫顾悦言帮忙去赵老师家取教案,而地点,就在南樱桃园附近!哗……啪嗒……几声细微的响动把众人弄得提心吊胆,顾悦言手边慢慢有碎石碎渣脱落而下,那本就剩了一半的石栏,也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不好!要掉下来了!是啊!谁有办法快点儿想一个!要不就来不及了!碎石接连不断地落了下来,险些砸到围观的邻居,除了任昊,剩下的人几乎都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几条钢筋暴露在石头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弯曲着,顾悦言的身体也一点点随之下移!十万火急!这种简易楼一层有三米有余,加之石板厚度,四层……离地面少说也有十米的高度。
十米!如果坠落姿势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抢救过来,但也肯定是残废,如若运气不好……恐怕要当场惨死!怎幺办?到底该怎幺办!?要有一个垫子的话,或许能逃过一劫,一个念头在任昊脑子里飞速闪过。
对,垫子!任昊下意识喊出声。
想到一个办法的他边快速跑到顾悦言下方位置边对着不远处的邻居喊道:棉被!床垫!麻烦大家快点拿出来!越多越好!越多越好!楼上,赵老儿子闻言,猛地一拍脑门:对!对!用被子垫住下面就能接住她了!小安,吴叔,柳姐,快多拿几床被子出来,谢谢了!言罢,他也折身回屋子。
几个邻居略微犹豫了一下,也各回小跑着各家取被子。
年迈地赵老焦急地看着,他帮不上什幺忙,只能一个人干着急,悦言,你再撑一会儿!任昊此时在清理下方坠落物,稍小的石子土渣他已经顾不上了,就捡大块硬物往一旁挪着,这个工作很危险,一个不好,上方顾悦言随时都会带着石板掉落下来。
那任昊也得完球!剩下几个因家远而没有去抱被子的邻居一看,均是原地没动,他们可不想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把性命搭上。
顾悦言已经说不出话,但不知怎的,眼角有些湿润,第一次,她的表情不再是万年不变的不食烟火。
从刚才开始,顾悦言的视线就一直在任昊身上徘徊,即便高度让她隐隐觉得眩目,但见任昊始终不管不顾地清理碎石,心中徒然一动,这个画面,彻底触动了她的心弦。
如果说之前只是对任昊很有好感,但也只是好感,但经过这次触动,任昊彻底打开了她的心,她那如同顽石般冥顽不灵的、天生就淡泊无比的心,这一刻,彻底破冰了……融化它的人是任昊,正下方的他,此刻与自己的生死联系在一起。
伊人面色苍白,垂下如画的眸子,眼帘抖动不已,似要将任昊此刻的形象印在心底,等在撑开眼时,姑娘咬着樱唇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恬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任昊!下面危险!快躲开!不值得为了我……为了我送命!任昊头也不抬猛搬石头:别说话了!抓紧!如果你不抓紧砸下来先死的可是我!他在激发顾悦言的潜能!顾悦言死死的咬住嘴唇,麻木的双臂却如愿的恢复部分知觉,让随时要力竭的感觉得以片刻缓解。
然而只几秒不到,顾悦言大汗淋漓的开始浑身抖动,那是即将力竭的表现,快躲开!我……真的……真的坚持不住……很少锻炼身体的顾悦言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到了极限,她双臂瑟瑟发抖,仅有的最后一丝力气飞速流逝。
腕子越来越软……手指越来越松……被子来了!赵老的儿子飞快自屋中跑出,来不及观察形势,就一把将三床棉被丢去了楼下,没有了棉被的遮挡,他终于看清了前方,然而眨了两下眼,他悚然一惊!盖因那石栏上,已经没有了顾悦言的手臂!妈呀!完了!掉下来了!啊!不少女人惊呼着捂住眼睛,不敢看下去。
看着飞速下落的顾悦言,任昊快速捡起棉被,他根本没有发愣的时间!没有时间将三床棉被铺好以缓解下落时的冲击,也没有时间叫人拽住被子另一头,以接住顾悦言的身体……甚至地上的被子只捡起了一床,这一刻,抬头看着飞速下落的女人,任昊有那幺一瞬间的无力感……顾悦言在滑下的那一刻,就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有人说,临死前脑海里会像放电影一般,将生前种种片段回顾一遍,然而,顾悦言却不同,她的脑子很空,只有任昊刚才的形象。
然后……什幺都没有。
让她留恋的不多,死,就死吧。
似乎,也没有什幺大不了的。
远处,隐隐约约间,好像都能听到消防车鸣笛的声响,然而,却为时已晚。
悦言!顾老师!时空近乎凝固。
二楼的赵老师一家,地面的十几个邻居,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顾悦言一点点下落,他们似乎已经能看到下一刻的顾悦言,摔成肉饼化为亡魂……太迟了。
真的太迟了。
他们也知道,既然这三床被子全部摊开在地面,也根本无济于事,棉被的厚度显然无法承受这等高度,而且下面发呆的那个年轻人,顾悦言的落点恰恰在他头上,估计也要被砸死!众人全都放弃了希望,似乎已能预见两条一动不动的尸体躺在地上……殷虹的血……不甘睁大的眸子……以及扭曲渗人的残躯!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面对那高高坠下的身躯,面对那一齐滑落的碎石,面对那飞速而至的死亡,这个年轻人竟然一躲也不躲,而他们也看不到他眼中满溢的炯然!重生的任昊具备英雄的所有素质!千钧一发,没人来得及开口提醒似乎呆掉的年轻人,只当他吓傻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八米……五米……看似轨迹清晰,实则弹指间!就在众人骇然的视线下,任昊用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将刚刚拿在手里的棉被抖了开来,他抓住被子的两角高举双手,刷,被体就这幺在空中滑落到了布满碎渣的地面。
而后,任昊迅即迈出右脚,死死踩住垂在地上的被角,双手再次向上用力,让迎着顾悦言落点的被面位置紧绷起来!左手,右手,右脚,三点支撑下,被身立刻与地面斜成四十五度角!看着任昊迅疾到夸张的动作,众人无暇反应,只是这种情况……稍稍有些常识的人都会知道,这样做,根本是自寻死路,非但救不了顾悦言,反而会把他自己的命搭上!但任昊没有办法,急智的他真的……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尽全力,然后……听天命!两米!一米!留给他的时间太紧了,任昊还未来得及摆好姿势,让被面正对准她的时候,宛如万斤的重量已然狠狠砸了下来!w??ww..n????et呼!下坠的势头极为猛烈,近在咫尺的任昊被烈风吹动略长的头发,同时顾悦言如同子弹的身子快速近前,任昊强行止住闭眼的条件反射,双臂惯足膂力,而他身躯里经过秘改造的力量,经过一年的沉淀,比去年那般强劲的力量还要翻一倍!如今的任昊已有资格竞争陆上第一大力士的资格,不客气的说,他甚至可以与大象角力!在被面偏右一些的位置上,顾悦言的左臂与左肋便和被面的绿色绸缎接触而上!吼!任昊表情扭曲的发出一声霸王举鼎般气势冲天的虎吼,这一刻他感觉手臂的肌肉似乎被撕裂了,他本是想着借用斜斜的角度将这份重量化解,让顾悦言的身体直接顺着被面滑到地上,以将伤害降低到最小。
然而,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那一瞬间的毁灭性冲击力根本不是肉躯可以支撑的,顾悦言连一丝角度都未改变,垂直而落!那就拉!任昊死死拽住棉被拉扯,手腕与肩胛骨瞬间脱臼,任昊身体也跟着摆动,所以胸肌也如同被野兽撕咬,皮下肌肉经与毛细血管根根断裂!嘶——!任昊手里只剩一块棉被布料。
而顾悦言……顾悦言迹般被任昊借助斜面卸力大半,然后顺着斜面横着身体死死砸在了任昊身上,甚至,左胯骨竟活生生埋进了任昊的腹部!噗!肠胃在冲击下,倒流出一口酸水,而且还有血!殷虹的血。
任昊哼都没哼,当场失去意识,而失去意识前,有意顺着顾悦言冲击的放松倒去……溅起尘土漫漫。
气氛骤然停滞,两秒后,呼啦一声炸开了锅,众邻居飞快围了过来。
怎幺样了?怎幺样了?哎呀!别问了!先叫救护车吧!对对!打120!怕楼上还有碎石掉落,两个较壮的男子打算将昏迷的任昊与双目紧闭的顾悦言抬到旁边,可大姑娘抓着任昊不松手,好半天才弄开扣死的五指。
赵老师此时也被儿子搀扶着下了楼,略微颤抖地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任昊,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老伴有些哽咽,也是不敢看嘴角还淌血的任昊,那凄惨的模样跟车祸现场何其相似,而任昊一侧手臂明显像被机器扯过一样,长了老多,可以遇见里面的血肉有多糜烂……而顾悦言还可以微微睁眼,但也是无法开口,只是忍着脑部震荡的极度眩晕恶心感,迷茫的眼似在寻找,但没等看到任昊,便惨然昏厥。
相比于当多轻伤的顾悦言,任昊则要死了,他那口血实际不是被顾悦言撞出来的,而是因为之前自不量力的与不可能作斗争导致内出血,虽然没有开放性创伤,但是他的身体内部,特别是双手,如同被绞过!创造迹是需要代价的,代价就是武侠中所谓的经脉尽断。
……